就在衆人都被這沉默的氛圍弄得不知所措之時,俞深雙手抄進褲兜裡,偏過頭,聲音很淡:“走吧,我有事情問你。”
說完,也不管已經愣住的江如知,轉身朝外走去。
江如知如夢初醒般,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狂喜之色,朝衆人略一欠身,花蝴蝶一般朝俞深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宋一心看着他冷然的背影,身形微僵,面上卻是一片冷淡之色。
楊憶南不悅地瞧着離開的兩人,轉頭看看宋一心,有些心疼,自己女兒自己了解,再喜歡的東西,留不住的她從來不哭鬧強求,再難過她都會自己忍着。
何景逸領着自己父母和宋璞一起過來,看幾人面色有些古怪,不解地問道:“孟老,怎麼了?我剛看到俞總和江小姐出去了。”
“沒事,小輩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孟長安笑笑,跟何泓凡寒暄起來。
宋一心瞧着長輩們都來了,挂着禮貌的微笑一一打完招呼,便和孫小米往俞深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何景逸看秦亦寒也跟上去了,開口喚道:“心心,慶祝典禮還有半小時開始,我去安排一下,你别跑遠了。”
宋一心側頭輕點,腳步加快往外走去。
幾人走到隔壁的國畫廳,廳裡都是清淡墨香,瞬間就讓心靜了下來,宋一心放慢腳步,在一副蜻蜓立荷圖前站定。
孫小米憋了一路,這會兒除了秦亦寒,周圍也沒外人,終于顧不上淑女形象了,“我X!什麼情況!俞深怎麼能在那種情況之下跟姓江的走了!”
宋一心一手抱胸,一手輕托下巴,似乎真的看畫看入了神,對于孫小米的話毫無反應。
瞧着宋一心這冷冷淡淡的模樣,孫小米知道她心情不好,瞪了眼在一旁裝模作樣品畫的秦亦寒,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麼跟姓江的搞一起去了?以前就覺得你畫畫一般,沒想到眼神也不好!”
被誤傷的秦亦寒聳聳肩,挑眉道:“江氏集團是我最近一部戲的贊助商,我跟江小姐不熟,也就一面之緣,剛才門口遇到才一起進來。要知道她跟心心不對付,我就算這部戲不拍了也不能讓她欺負了心心去!”
孫小米這會兒純粹是氣急了才找他撒氣,想想剛才秦亦寒說的話,确實是向着心心的,這才重重哼了一聲作罷。
宋一心認真打量着這幅蜻蜓立荷圖,這是宋璞前幾年的作品,當年宋一心放暑假,被楊女士勒令必須回國探探親,他們一家四口去了蘇杭市度假,宋璞觀曲院風荷一景有感而作。當時宋璞為楊女士撐着陽傘,溫雅笑道:“臨水人潔,近荷心香,這蜻蜓倒是會尋去處,不與那黃腹蜂兒争豔色。”
當場就被楊女士啐了一口,笑罵道:“就你愛酸,人蜂兒是在工作,你就是這蜻蜓,閑得!做人啊,就得像這荷,管你誰立上頭,愛來不來,愛走不走,湖面清風徐來,我就想開了!”
四人當時捧腹大笑,宋璞連連點頭,“是是是,荷想開了那就開吧,開得肆意我們才有這滿池美景好賞!”
是啊,愛來不來,愛走不走,誰要當那蜻蜓蜂兒!
宋一心本來還有些郁悶,這會兒都釋然了,她從小就這樣,留不住的東西從不強求,再喜歡也能放手,隻不過,這次心裡還有些隐痛罷了。況且,俞深還沒有給她一個解釋不是嗎?說不定是有其他隐情呢?
孫小米和秦亦寒看她沒事人一般,邊走邊看畫,閑庭信步的模樣真瞧不出什麼異樣來,心中啧啧稱奇,這女人要麼内心足夠強大,要麼就是個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