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宋一心病了,鼻塞頭疼,連着好幾天都起不來床。
何景逸誓要演一出烈女怕纏郎,每天都來敲門,宋一心前兩天還好說歹說給人勸走了,後面弄煩了,幹脆貓在房裡裝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響個不停。
真想把智能門鎖給卸了!宋一心煩躁地抓抓頭發,轉身進卧室,把房門關上,打算耳不聽為淨。
門鈴契而不舍地響了許久,終于安靜下來,宋一心長籲一口氣,手機又突然響了起來。她把頭埋在被子裡,發狠似的拱了幾下,最後還是認命地拿起手機。
“楊女士”三個字讓她一個激靈,迅速按下接聽。
果不其然,楊憶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原來還沒死啊,你再晚一秒接電話,我就要報警了,快開門!”
宋一心毫不懷疑楊女士會說到做到,這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她挂斷電話,趿拉着拖鞋去開門。
楊憶南手上拎着保溫桶和大包小包走進來,用下巴指指門上的智能鎖,不滿道:“什麼時候換的,以前的鑰匙都沒用了,你一會兒幫我把指紋錄進去,下次你要是暈死在家裡也省得撬門。”
宋一心病了幾天,人消瘦了一圈,面白如紙,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她套着身寬大睡衣,遊魂似的飄到沙發上癱坐着。
楊女士看她一眼,把保溫桶裡的熱湯飯菜拿出來,責怪道:“你生病了怎麼都不告訴我和你爸,要不是景逸跟我講,你就準備一個人病死在家裡等我們來收屍?”
宋一心扶額,楊女士的說話風格還是這麼…别緻!不過這時候還是順毛捋比較明智,她悶悶的聲音聽上去像在撒嬌:“鼻炎感冒而已,哪有那麼嚴重,而且小米每天都過來給我送飯,我這都快好了!”
陣陣飯菜香氣飄來,宋一心還真升起了幾分食欲,乖乖去餐桌前坐好。
兩葷一素一湯,營養搭配,色香味俱全。
她拿起筷子,贊歎道:“一看就是我爸的手藝!”
楊憶南在她對面坐下,點頭道:“你爸知道你病了,起大早去買菜煲湯,要不是院裡有接待,點名要你爸參加,他肯定一起來了!”
碗裡的雞湯清亮,宋一心小口喝着,心和胃都暖了起來。
“對了,你跟俞深怎麼回事?不是說是什麼命定之人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江小姐?”
沒過兩分鐘,楊憶南就戳破了這難得的溫馨氛圍,連着三個問題砸過來。宋一心一口湯剛送進嘴裡,被嗆得連連咳嗽。
“能換個話題嗎?”她抽了張紙擦嘴,實在不想讨論這件事情。
楊憶南倒是開明,從善如流道:“行吧,那你跟何景逸又是什麼情況?他跟我說惹你生氣了,你不理他。”
這個話題也好不到哪去,宋一心蹙着眉,随口胡诹:“就那天他布置的白玫瑰讓我花粉過敏,這才生病的,所以最近不想看見他。”
楊憶南将信将疑,點點頭,也跟着一通胡說:“就這事?我還以為是他跟你求婚,你把人給拒絕了,不好意思見他呢!”
宋一心聞言,驚得後槽牙一磕,嘴裡雞骨頭都嚼碎了。她把嘴裡的骨頭渣滓吐出來,揉着發疼的牙說道:“媽~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楊憶南滿臉都是“我可什麼都沒說”的無辜神色,繼續語出驚人:“那宋不離跟孫小米又是怎麼回事?他倆有奸情?可我瞧着最近氣氛不太對啊,像對苦命鴛鴦似的!”
宋一心徹底服氣了,她撂下筷子,滿臉無奈,“媽~你到底是來送飯的還是來吃瓜的?”
楊憶南赧然一笑,把筷子又塞回宋一心手裡,“你吃你吃,我這不是瞎聊嘛!”
一頓飯吃得七零八落的,不過半碗飯下肚,宋一心總算恢複了些許精氣神。
楊憶南收拾好飯桌餐具,瞧着宋一心有了幾分紅潤的臉,稍微放下心來,她把切好的水果往前推了推,說道:“下周你去趟福利院吧!”
宋一心叉起一顆草莓塞進嘴裡,眼神詢問地看向她。
“這次畫展辦得太隆重了,賣了很多畫出去,我和你爸的意思是把錢分成三份,你和宋不離一人一份,我已經存進你們賬戶了,剩下一份以你倆的名義捐給福利院,宋不離下周沒空,福利院的募捐活動就你去吧!”
宋一心放下叉子,神色整肅,“媽~我不需要那麼多錢,在英國念書的時候兼職做寵物心理醫生賺了一些,現在跟趙教授做課題也是有工資的,我花不了那麼多,你們自己留着吧!”
“還有捐款,就以你和爸的名義吧,這是你們的錢。”
楊憶南粲然一笑,一雙波光盈盈的桃花眼跟宋不離如出一轍,“你是不是對咱們家有什麼誤解?我和你爸是排得上名号的畫家,雖然我們一直住在學校的房子裡,但要真論起家底來,不比什麼江氏集團差!至于捐款,我和你爸已經夠幸福了,福報要給你們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