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機場大廳裡旅客行色匆匆,俞深手裡拎着行李袋,臉色陰沉得要凝出冰。
好一個裡應外合!看來有些人為了阻止他獲得董事席位已經狗急跳牆了,連這種吃裡扒外的事都幹得出來!
遠處,一個高瘦的金發男人朝他走來,俞深暫且壓住怒火,跟康無恙發了條信息,便朝那金發男人迎上去。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見面。”金發男人語氣淡漠,隐隐透露一絲不悅。
兩人腳步沒有停頓,而是離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并肩走着。
俞深沒有心思在意他的語氣和态度,目光從不遠處抱着槍的警察身上掃過,壓低聲音道:“希望你帶來的消息值得這次冒險。”
金發男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似有些輕蔑,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倒出他得到的所有消息:“當年你們華國搞的那個保密項目号稱破解了基因鎖,實驗團隊裡有人答應了中央情報局開出的條件,偷出基因鎖的破解文件,結果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實驗室死了人,那份文件也不見蹤影,中情局的動作被華國發現隻得撤離,後來項目實驗室解散,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一隊巡邏警察路過,金發男人聲音頓住,待警察走遠後才接着道:“當年跟中情局聯系的人隻有一個代号……我能得到的消息就這些,你把餘下的錢彙到我帳上,以後不必聯系了,再見。”
金發男人說完便拐彎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俞深停下腳步,收回目光時眼睛黑得不像話,積蓄着毀天滅地的風暴。
剛才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跟他血紅色的夢魇糾纏在一起重重沖擊着他的大腦。
“那個人代号叫M。”
M……
孟……
孟長安,所以,最後還是你嗎?!
他的内心在撕裂着,矛盾着,宋一心那天說的話他不是沒有感觸,孟老這麼多年來對他的好他無法否認,他也曾經動搖過,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恨錯了人。
可如果“代号M”真的是孟長安,那麼他不僅是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他還是背信棄義、賣國求榮的僞君子!
那這麼多年來,他一手振興起來的民族企業嘉和,一手打造的民族品牌,慷慨做的慈善,這些又都是什麼?
俞深覺得自己看不懂了,一切越來越迷茫。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韓教授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接起,韓墨有些驚訝:“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韓叔,當年你跟我父母關系好嗎?”
韓墨聽着俞深有些異樣的聲音,頓了頓才回道:“我們關系很好,我跟你爸爸是最好的朋友。”
俞深“嗯”了聲,又沉默了,就在韓墨準備開口問他怎麼回事的時候,俞深說話了。
“那……孟老呢?孟老跟你們關系好嗎?”
韓墨沒有立刻回答,似是在考慮措辭,片刻後,說道:“有些話其實不該跟你講,畢竟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且,而且你父母已經不在了。當年,孟長安跟你母親走得很近,你父親喝醉的時候跟我說過孟長安愛慕你母親,懷疑他們……”
似乎是接下來的話太難啟齒,韓墨歎了口氣:“孩子,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不容易,孟長安收留了你,跟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難為你了!不過一切都是他欠你的!”
俞深沉默地聽着,拎着行李袋的手越收越緊,手背上,青黑血管暴起又漸漸隐了下去,他眼裡的風暴頹敗無力地沉入深潭。
是啊,孟長安收養了他,養育了他,在他得自閉症的那段時間寸步不離地陪着他,在他放棄人生的時候給了他希望,告訴他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進入董事會就能打開秘密資料庫找到當年的真相,而他就是靠着這個“真相”走到了現在。
他無法否認,是孟長安撐起了他的人生。
俞深眼裡浸着悲哀,自嘲一笑:“韓叔,我好像沒辦法報仇了。”
挂了電話,俞深長長呼出一口氣,多年來堵在他四肢百骸的某樣東西突然消失了,他看了眼機場大屏幕上的航班動态,振作起精神,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陳思起!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嘉和産品部燈火通明,宋一心看完監控視頻把手機還給康無恙,神情愈發冷凝。
康無恙跟技術人員溝通了幾句,道過謝又目送他們離開後,眼裡的怒火再也藏不住了。
“X他m的!讓我逮到我非揍死他不可!”他雙手重重砸在桌上。
宋一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一片清冷。
現在不是宣洩憤怒的時候,監控錄像和朱晏然的電腦操作痕迹都顯示“e-care system”被盜已經是事實,陳思起隻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研究生,做出這樣的事情,在他背後一定有其他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他他背後的人,弄清楚他們的目的。
俞深還沒回來,她不能慌,她必須抓緊時間把這件事情的負面影響降到最小。
“康無恙,”她很快就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厘清,“人得繼續找,直接報案,消息暫時對外封鎖,一切都等俞深回來後再做定奪,另外,‘e-care system‘必須馬上申請專利,我明天就去找趙教授。”
“e-care system”由嘉和和課題小組共同開發,申請專利必須由趙教授代表課題小組同意并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