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赢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昏沉的夢,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他居然有點不願意睜眼。
“王爺已經昏迷了七天了,太後在宮内每日敲經念佛,寝食難安,一日三次派人來詢問王爺的狀況,皇上每隔幾日就帶着禦醫來看王爺,在王爺床前一坐就是好久......想着王爺這些日子受的苦,老奴每日憂心忡忡,今日出門的時候還被台階絆倒了,想着倘若這能給王爺您擋災,摔散了骨頭架子也值得,隻盼着您能快些好轉,蘇醒過來。”
“好吵。”
慕長赢睜開了眼睛,聞到了熟悉的龍涏香,稍微平和了一些心靜。
他坐了起來,說的第二句話是:“盛冬雪在哪裡?”
管家老爺爺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他家王爺終于醒了,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誰是盛冬雪。
他家王爺脾氣一向暴躁,毫無耐心。
管家雖說是一把年紀,打理王府上上下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知道,要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下一秒就被丢出王府,也并不稀奇。
他此刻也覺得奇怪,他幾乎對王府的每一個下人都了如指掌,不提基礎的樣貌,年齡,性情,家中幾口人,住在何處,都做的什麼生計,就連他們家中養的小香豬何時下了仔,是公是母,他都一清二楚。
可他此刻也實在想不起,王府哪裡有盛冬雪這号人物。
“王爺,盛冬雪……應當并不是王府的奴仆,老奴這就派人去尋她。”
“她沒有和本王一起回來,還是中途逃走了。”
慕長赢的聲音陰沉沉的,如同盤旋在天空吸飽了水的烏雲,下一刻就要召集狂風和暴雨淩虐無辜的花草。
管家老爺爺的後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兩側的婢女也都被吓的跪倒在地上。
“回答本王,她是沒有來,還是逃跑了。”
“王爺,老奴隻知是丞相府的門客在外遊曆的時候,遇見陷入險境的王爺,不敢貿然打草驚蛇。于是,那門客就冒着生命危險,在那荒涼之地日夜勘察,摸索環境,守衛王爺的安全,直到丞相府向皇上請派的精兵到達,他立刻帶領兵馬,用最快的速度把昏迷不醒的王爺從那個圖謀不軌的小細作手裡救了出來,奴才鬥膽猜測,那個小細作,是否就是王爺口中的盛冬雪……”
“細作?就盛冬雪那傻子,能當細作?丞相府的人都和他們主子一樣,就愛說些危言聳聽的話,好從我那皇帝哥哥那裡騙多點好處。”
慕長赢攥緊了拳頭,怒極反笑。
“去丞相府召那門客上府,問清楚那細作如今在何處?”
慕長赢沒有繼續說話,低頭看着繡着祥雲的被褥,似乎在沉思些什麼。
管家承認,王爺絕不是不是那種寬厚仁和,好伺候的主子,但客觀的看待他和丞相大人,以管家知道的那些隐秘來說,丞相大人的手段和王爺比起來,要更加的狠辣無情,同時外加一些卑鄙無恥,很多深沉心機。
那盛冬雪,還活着的概率實在是過于低了。
更何況,丞相大人和當今聖上也算得上是發小,當陪讀的時候,他就顯示出了自己的資質聰穎,卓爾不群,和聖上感情深厚……
早年間,在衆多皇子奪王位時,他又盡心盡力,嘔心瀝血,賭上全副身家,為隻是太子的聖上出謀劃策,鞠躬盡瘁。
最終,當聖上登基時,他順理成章被封為丞相,成為聖上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手握重權。
雖然說血濃于水,王爺作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在聖上的心中分量肯定更重,但想從丞相府随意要人,也并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