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亞的面前有一個機體很壯的聲波,還有一個獨眼的科學家,他叫震蕩波。之所以能知道他叫震蕩波,是因為他們的身邊有塞伯坦文字的批注。
雖然和聲波的樣子有點些許差别,但旁邊的批注确實寫着“聲波”這個名字,批注裡還有他的職業“霸天虎情報官”“角鬥士”。
……好吧,如果洛希亞也生得這麼壯實的話,她也可能會忍不住大展拳腳的。洛希亞記得威震天曾經也是個角鬥士來着,那麼他可能和聲波很早就認識了?
洛希亞的視角移開看向那個獨眼的科學家震蕩波,夢裡沒有聲音,洛希亞聽不到他說了什麼,隻是她視線中的震蕩波變小了一點,然後又變回原來的大小。洛希亞突然才意識到她好像是依附在别人身上看着這兩人,更嚴謹地說,洛希亞是借助了某個人的眼睛看到了這些景象,畢竟她隻能接收視覺信息。
洛希亞的視線和聲波震蕩波基本持平,這說明這雙眼睛的主人應該是個塞伯坦人。而剛剛震蕩波突然變小又變大,應該是和洛希亞共用視覺的人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光學鏡重新縮放導緻的,可是為什麼後退一步呢?
洛希亞還在思考,這副機體的主人卻猛地轉身,她的面前突然一片漆黑,看來共享視覺被切斷了,隻是這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洛希亞拼命回想那個人最後看到了什麼。好在最近她對塞伯坦文字很敏感,即使畫面記得并不清楚,但剛剛的文字還留有一點印象,是個讓人熟悉的名字。
“威震天?”洛希亞在沙發上坐起來,無意識地吐出這個詞。她揉了揉自己蓬亂的紅發,沙發輕微的“嘎吱”聲也很清晰,在看到那些片段之前,洛希亞應該是要準備睡覺了。
所以那些片段是夢?
人偶爾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這本來并不是很稀奇的事,而且和紅蜘蛛相處久了,做點塞伯坦人相關的夢也很正常。但洛希亞就是感覺剛剛的一切不是夢,剛剛的她雖然聽不見摸不到,但是确确實實接收到了很多信息,雖然從一些文獻資料裡知道有個叫震蕩波的科學家,但洛希亞從來沒見過他的樣子,也沒見過那麼壯的聲波。
那一定不是虛假的夢境。
那應該是某個塞伯坦人的記憶,是過去的事,距離現在的時間有多遠目前還無法考據。隻是為什麼洛希亞會夢到這個?是她在無意中讀過某個塞伯坦人的回憶錄嗎?還是有些特殊的東西操縱了洛希亞的夢境?
醒過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洛希亞的腦袋還是有點暈,是那個“夢”導緻的嗎?抱着之前和紅蜘蛛一起看過的動畫電影的周邊抱枕,洛希亞仰頭長歎一口氣。
“又怎麼了?”剛進主控室紅蜘蛛就聽到了這聲長歎。挺稀奇的,洛希亞竟然沒有坐在電腦前,也沒有對他說早上好,反而這麼沒精神。
“紅蜘蛛,你知道在成為現在的情報官之前,聲波是幹什麼的嗎?”能同時見到威震天、震蕩波和聲波并與他們産生交集的人應該不多,紅蜘蛛知道聲波有“角鬥士”這一身份的話,也是有可能認識那段記憶的主人的。隻是為什麼紅蜘蛛看起來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洛希亞皺眉疑惑。
“你怎麼突然對這種事感興趣了?幾萬年前的老黃曆,知道的還活着的人可沒剩多少了。”紅蜘蛛隻覺得這個洛希亞真不識好歹,他主動關心她一次,她卻問他知不知道聲波,即使已經習慣了這個人類的奇怪腦回路,紅蜘蛛還是忍不住生氣。
“所以這幾萬年間死了很多人是嗎?”
“是的。”氣頭上的紅蜘蛛沒注意到洛希亞說這句話時有些沉悶的語氣。
“飛過山和天震是在哪死的?我有點想去看看他們。塞伯坦的戰士死在他鄉,讓人有點難過……”洛希亞沒和紅蜘蛛說到那個夢,現在連她自己都沒搞清楚那是什麼,而且事關洛希亞自身,她還不想太早說什麼。
紅蜘蛛長歎一聲,把陸地橋的遙控器拿在手裡:“走吧,我先帶你去看飛過山。”
祭奠完飛過山,洛希亞和紅蜘蛛通過陸地橋到達了某個峽谷的下方。這裡的空氣很幹燥,風裹挾着細沙吹過,這讓洛希亞被嗆到了,她輕輕咳了兩聲:“看來這裡經曆過一場大戰……或者是很多場。”紅蜘蛛心虛地把目光移開,正準備把陸地橋的出口關上時,他們的身後出現了腳步聲,緩慢、有規律而且十分僵硬。
紅蜘蛛的警覺性還是挺高的,剛回頭就大叫了一聲:“天震!!”洛希亞完全在狀況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紅蜘蛛一把抓住塞進駕駛艙。兩發導彈射出,天震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了。紅蜘蛛放松下來,他長舒一口氣。
洛希亞看着下方天震的殘骸,她雙手放在儀表盤上,用一貫穩定的語氣問他:“你不是說天震被大黃蜂幹掉了嗎?”
語氣穩定不代表她現在的情緒穩定。紅蜘蛛無來由地感覺有一點點芯虛:“我們回去再說吧。”這個峽谷真不是個好地方,每次來到這裡都會發生不好的事。
陸地橋關掉的幾分鐘後,一隊人類出現在這裡。“是的,沒錯,我需要的就是這個。”
“為什麼天震會從我們的陸地橋門口出現?而且他不是應該死了嗎?紅蜘蛛,你對我說謊了嗎?”
“說謊?不,我沒有說謊。天震的的确确是被大黃蜂殺死了,我隻是隐藏了部分信息而已。而隐瞞信息不算撒謊,懂嗎?”該死,紅蜘蛛覺得這番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悄悄下放視角到洛希亞身上,她正理着自己被紅蜘蛛變形産生的氣流吹亂的頭發。
“我懂了。”洛希亞說。
紅蜘蛛把天震死後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通——用紅蜘蛛的口述版本,洛希亞捏着下巴思考,她小聲猜測着:“難道是因為兩座陸地橋發生共振引起了時空亂流?然後我們的陸地橋正好開在了之前的那個位置,天震正好又在那裡遊蕩,所以他就出來了?但這也巧合過頭了。而且這種情況之前或許也隻有一次,就是汽車人和那幾個人類孩子那次,結論還是不能下太早,這種事還得經過實驗才能有定論,可這種實驗也不能亂做啊……總之我們還是不要太過依賴陸地橋了。”
紅蜘蛛聽着洛希亞分析的碎碎念,這種時空亂流的事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目前比起了解陸地橋産生的奇妙效果,他更期待她會把天震複活的那一小段忘記,不過這幾乎不可能。分析完陸地橋,她又擡起頭看向紅蜘蛛,看着那雙綠色眼睛,紅蜘蛛突然有點體會到坎貝爾夫婦說的那種冷漠眼神給人的沖擊了。
“還有黑暗超能量體,逝者明明已經上天堂了,還用這種惡心的方法把生命拽回來……這種力量讓我覺得有點惡心。不過,你們塞伯坦人的生命是依賴火種源的,黑暗超能量體又是反火種的,這種對沖難道不會使塞伯坦人死後回歸不了火種源嗎?”
紅蜘蛛愣住了,以前也沒人驗證過這事,他沉思片刻,隻能說出自己的猜測:“可天震和飛過山在吸收黑暗超能量體之前就已經死了,他們早已回歸火種源,黑暗超能量體驅動的應該隻是一具沒有意識的屍體。”
“但威震天好像是還活着的時候就開始使用黑暗超能量體了吧,萬一他死了,還能回歸火種源嗎?”洛希亞繼續說,“更糟糕的情況是,威震天死後,他的機體會被黑暗超能量體操控,甚至是被黑暗超能量體的主人利用。”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情況,那就太糟糕了。紅蜘蛛這麼想着,他還得給自己做個身體檢查才行,也不知道之前他哪來的膽子把黑暗超能量體往胸口插進去。幾乎是同時,他決定再去一趟那個峽谷,把天震的屍骸找回來。
洛希亞這次沒有去,她在先驅号上思考。
“洛希亞,天震的機體不見了。”紅蜘蛛空手而歸,當他返回先驅号的時候,洛希亞正在駭入衛星系統查看。
“知道是誰幹的了嗎?”
“他們那邊怎麼就已經意識到我在偷偷讓他們的系統給我打工了。我剛剛駭入進去,隻來得及拍下一張照片。”洛希亞有些惱怒,她明明每次駭入都很隐秘的,怎麼就暴露了呢?洛希亞把照片投入顯示屏裡,放大。照片上的男人他們兩個都很熟悉,是塞拉斯。
“很抱歉,我當時情緒有點不太好,一時疏忽。”洛希亞扶着額頭很少見地露出受挫的表情,“我應該提醒你把天震的身體帶回來的,即使隻是一塊碎片。”
紅蜘蛛往常都會憤怒,或者遷怒于他人,但是現在他沒有,他隻是把雙手背到身後。
“事情已經發生,再想也沒有用,我們應該往前看。”
即使紅蜘蛛這麼說,洛希亞還是郁悶了好一陣子。謎題沒有被解答,謎團還在漸漸變大,而目前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這種感覺很讓人不爽。
雖然先驅号和報應号的某些信息是互通的,但那隻局限于塞伯坦的一些人文材料,真正涉及機密的還在報應号的資料庫裡躺着。
洛希亞黑着眼圈盯着屏幕,她在未來還是有機會登上那艘艦船的,而且她必須為此做好她能做到的一切準備。
“洛希亞?你去哪?”紅蜘蛛剛從充電間裡出來,就看到她一腳踩上了開啟陸地橋的遙控按鈕。
“我在這個坐标位置監測到了三個霸天虎的活動軌迹,我得去看看。”
洛希亞的黑眼圈很重,他拎着洛希亞的帽子然後把她放在電腦桌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合适嗎?”
洛希亞當然知道這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為,但是那個答案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把黑色的兜帽罩在頭上,勸說自己以後還有機會。
“我會把我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訴你,不會有半點隐瞞……你就留在先驅号上,我會聽你指揮的,行嗎?”紅蜘蛛添了一句。剛說完,紅蜘蛛就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火種源啊,他在說什麼話。
洛希亞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是紅蜘蛛都讓渡了指揮權,她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隻能同意了。
“要一直保持通訊狀态哦。”
“我會的。”
洛希亞又喝了杯咖啡,陸地橋的遙控器就放在她腳邊,但她丢失了上面的眼睛,她對那三個霸天虎的身份一無所知。
“紅蜘蛛,你看到了嗎?都是誰?”
“打擊、駭翼,還有黑寡婦。”
洛希亞從紅蜘蛛嘴裡聽過最後的那個名字,是他的仇人,他似乎是用鄙夷和嘲笑的口吻說:“讓兩個笨蛋來處決黑寡婦,報應号難道沒人了嗎?”
聯想到紅蜘蛛曾給她說過有一次威震天想要處決他的事,洛希亞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黑寡婦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殺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