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老爺，我猜您還記得這裡還有一個孩子。”

布魯斯正在解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不情不願的繼續穿着衣服，拿着睡袍走進了浴室。

站在淋浴頭下，幹淨的熱水傾瀉而下，水珠滾過他布滿傷痕的軀體上，帶來一陣暖意，被特蕾西修複了一點的脊背還殘留着一點麻麻的感覺，但更多的還是血肉摩擦在鋼釘上的疼痛。

這具軀體是他的勳章也是一種負擔，痛苦造就英雄，而布魯斯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

毋庸置疑，蝙蝠俠将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哥譚，他愛着這座腐爛陰冷的城市，這裡的每一道傷口都是哥譚給與他的回應。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或許是地闆被水侵占後太滑，也或許是今晚夜巡的時候腰腹傷的實在太重，布魯斯在浴室滑倒了，條件反射的護住頭部，一聲悶響從浴室傳出來。

阿爾弗雷德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布魯斯老爺？你那邊出什麼意外了嗎，我稍後需要打掃這間浴室嗎？”

布魯斯起身捂住腹部的因為摔倒再次裂開的傷口，穩住虛浮的腳步，壓下嘴裡沒有抑制出的嗚咽，平靜的回複道：“我沒事。”

這位前特工明顯是不信的，但他清楚布魯斯的性子。

“剛才就像是有一直輕率之軍進攻了哥譚的市中心，老爺。”

面對自己管家獨特的辛酸刻薄的點評，布魯斯沒有再出聲，關掉了淋浴，将濕漉漉的頭發往上一捋，搽幹淨身體披上浴袍出來了。

面具人的治愈很有效，一般來說他腰腹的傷口流的遠不止這點血。

而且這應該還不是面具人的極限，布魯斯又想起達米安和面具人的對話，猜測兩人應該是在哪遇見過，不然不會說出那種話。

好的偵探需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達米安不會主動告訴我關于那個面具人的事，除非我去問，布魯斯冷靜的想道。

蝙蝠洞内阿爾弗雷德給布魯斯包紮完傷口，将原本的牛奶換成了蔬菜汁，順道将那杯罪惡的牛奶遞給了達米安，轉身上到了莊園的地上部分。

布魯斯坐在電腦面前，盡力将幽怨的視線那杯綠油油的蔬菜汁移到電腦上，今晚的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那個可疑的音箱他事後查過了，是午夜電台的一名匿名點播，正巧在他們解救人質的時候播了出來，匿名的ip不在哥譚，明顯是一個假信号，往上查隻能查到科波特的那個親戚，也就是今晚被抓捕的主謀。

誰會在哥譚半夜聽電台？

這個節目在幾周前就宣布了要停播。

其中具體的原因，恐怕隻有這位主謀自己知道了，布魯斯看着搜查出來的信息眉頭就沒松過。

“父親。”達米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布魯斯的目光從空了的杯子移到達米安嘴角還殘留着的一點奶漬。

布魯斯停下正在思考的事，将椅子轉到達米安面前。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對峙着，最終還是達米安在布魯斯的目光中開了口，“我救了你，父親。”

心裡的那台别扭的鼓不停的敲打着，達米安并不認為這是錯的，盡管他是在禁足的時候偷偷跑了出去。

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物，達米安的眼睛睜的溜圓，整個人像是應激的貓一樣快要跳起來，通過他的眼眸，我們看到了一個微笑的蝙蝠俠，這也是他為什麼這麼震驚的原因。

布魯斯蹲了下來，張開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長子，“你以為我要說教？我确實想那樣，但是我更為你感到自豪，兒子，沒有你今晚會有更多的傷亡，當然，你沒有殺人，這點很好。”

達米安整個人放松了一點，回抱着布魯斯，埋在父親寬厚的肩膀上蹭了蹭，将那點奶漬擦了個幹淨，擡首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一向如此，父親。”

兩人分開後，布魯斯的手掌觸碰到達米安有力的肩膀，平視着對他說：“達米安，底線是一道勇士無法回頭的門，一旦推開就會陷入無盡的黑暗，我會訓練你，你願意做我的助手嗎？”

達米安又恢複那副鼻孔朝天的表情，驕傲的回應：“我一直是最優秀。”

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阿爾弗雷德看到這一幕，感動的擦了擦眼角，迅速将這一幕拍拍了下來，準備找個相框好好裱起來。

今晚的老爺值得一盤黃油曲奇餅幹，在他喝完那杯蔬菜汁之後。

痛苦的喝完那杯阿爾弗雷德特制蔬菜汁，布魯斯看着坐在操作台上擦刀的達米安，想起了原本要問的問題，“你和那個面具人認識？”

達米安停下了手中擦刀的動作，擡頭看向布魯斯，直接告訴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她是贊亞家的女兒，在我刺客聯盟攀登雪峰時遇見的她。”

布魯斯若有所思的聽着，面具人的身份和他的推理的一樣，不過她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算卦？

蝙蝠俠是個唯物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