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鳳栖于桐,結絲為弦,始祖伏羲,斫木成琴’。
特蕾西手中這把古琴已有千年曆史,雖遠不及最初伏羲制成的那把,但也算法器中的極品,所以每次驅動都會耗費大量的精力。
千年梧桐木制成的琴身上覆蓋着一層黑漆薄螺钿制成的山水圖,流光溢彩,重華绮芳。
就連布魯斯和達米安也被它的美貌奪去了目光。
大弦為君,緩而幽隐;小弦為臣,清廉方正而不錯亂。
五音醇厚,而天下太平。
輕扶上琴弦,特蕾西示意布魯斯躺在椅子上不要動。
雙手撫琴,心無雜念,清靈的琴聲緩緩傳來,如在天邊,又好像近在眼前。
似涔涔細雨,又似鳴泉飛濺,如涓涓細流,又如銀瓶乍破。
天地萬物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獨留或高昂或沉悶的音符在其中回響,讓人像是置身于山川河流當中,耳邊是群鳥嬉戲,眼前是潑墨的山河,所觸碰的是蒼勁挺拔的竹木和指尖萦繞不斷的綿綿霧氣。
随着特蕾西撥動弦聲,白色的絲線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不過這次是從琴弦從傳了出來,繞上了布魯斯的腰腹脊背和四肢。
根據傷的輕重,絲線纏繞的厚度各不相同,脊背和腿部尤其的多,将布魯斯整個人像是繭一樣纏了起來。
特蕾西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着布魯斯受傷的位置,他的脊背就像是被人折斷了一般全靠鋼釘支撐。
人是血肉之軀,每一次的運動都會讓眼前人體會到程度不一的痛楚。
難以想象他是以怎樣的意志日複一日的将陰影覆在哥譚這罪惡之城上。
右腿膝蓋軟骨幾乎丢失,腹部切割狀傷口還未愈合又裂開,手骨多處磨損嚴重。
如果說在電影中無法真切感受到蝙蝠俠為哥譚的付出,那麼特蕾西眼前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就是最好也是最壞的答卷。
蝙蝠俠在一部分人眼裡并不算一個英雄,他也從不以英雄自稱。
頑固偏執,暴力逼供,大控制狂,永遠謹慎,永遠難以付出信任,都是别人給他貼上的标簽。
就這樣的一個人,獨自守護了哥譚多年。
布魯斯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縫合一個已經被搞的破破爛爛的玩偶。
你需要将他的棉花一點點掏出,然後清洗他髒兮兮的外表,再填充近新的棉花,最後用細密的針腳縫合損壞的地方。
第一次治療盡管特蕾西全力以赴,也無法一下子清理太多壞的棉花,隻能睜開眼睛将白線收了回去。
“抱歉,我無法一次性修補完。”
特蕾西一時有些緊張,就像第一次獨自一人面對昆侖墟的大考一樣。
會不會沒作用?會不會自己其實無法修複這些傷口?
布魯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态,沒事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感覺很好,身體更加有勁,原本一直折磨他的脊背和腿部都輕松了不少。
感受到特蕾西緊張擔憂的眼神,布魯斯表情怔松了一刻。
“治療很有效果。”
說這話時,布魯斯的表情不像之前那麼緊繃。
阿爾弗雷德欣慰的看着這一切,将原本在和達米安打鬥時被特蕾西丢在草地上的現已經變為原型的玉簪遞給了特蕾西。
“很感謝您做的一切,贊亞小姐。”
“沒事的,阿福,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說過啦,我很樂意為你們提供治療。”
“當然可以,特蕾西小姐。”
接過玉簪,特蕾西擡手想把頭發又挽上去,缺少了鏡子做輔助,怎麼也挽不好,頭發還是松松散散的。
對于特蕾西本就疲憊的精神狀态更是雪上加霜。
一旁坐在的達米安看不下去了,反手奪過玉簪,強硬的将特蕾西的身體扭到一邊,親手為特蕾西解決了這個毛茸茸的小麻煩。
“看在父親的份上,沒有下次了。”特蕾西聽到達米安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道。
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很顯然都不是瞎子。
兩人看似在各忙各的事情,其實暗中一直在默默觀察着兩人這邊。
這些動靜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阿爾弗雷德若有所思,布魯斯蹙眉嚴肅。
蝙蝠洞沒有鏡子,特蕾西看不到達米安給自己紮成什麼樣了,不過勝在牢固,遂不再多說。
利落跳下控制台,向兩人揮手告别,跟着阿爾弗雷德回到了地面上。
離開韋恩家時,特蕾西特意在鏡子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發型。
不算糟糕,隻是發簪歪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戴上面具,特蕾西從正門出去并和阿爾弗雷德道别。
阿爾弗雷德看着特蕾西蹦蹦跳跳的跳出莊園,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接下來就是催促地下兩個不省心的小子回去睡覺了。
蝙蝠洞内,布魯斯正和達米安進行一場嚴肅的交流。
“你們還太小了。”
達米安從來到韋恩莊園起,第一次如此暴躁的回應父親。
“我沒有,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知道達米安的解釋布魯斯信了幾分,反正阿爾弗雷德在達米安上床後關門時又提醒了一遍,這可把達米安氣的不輕。
哥譚市贊亞莊園。
回到房間的特蕾西考慮到提姆可能已經睡着了,猶豫了一下,并沒有給提姆發送晚安。
隻餘下提姆晚上發來的“晚安”孤零零的躺在兩人的對話框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