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江的心髒宛若被竄緊一般的抽疼,喉嚨唇齒間淨是血腥味。
再來一次,應該就會死在這了吧。
她還是太弱了,别說保護别人,連自己都保不下來。
那隻咒靈像是看穿了少女此時的狀态,再度沖了過來。
醜惡的一級咒靈飛速沖向已經傷痕累累的少女,白發特級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五條悟瞬息沖到少女身後,一手将少女撈起,另一隻手發出一發「蒼」,絢麗的藍色咒力炸開,将最後一隻一級咒靈祓除。
「無下限」術式覆蓋少年全身,連同他抱着的少女一起納入保護範圍。
“啧,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慘?”五條悟看着懷中人的慘狀不由得皺起眉頭。
“是Satoru救了了我啊。”
上野江腰腹間的深紫色布料全部被血染成更深的顔色,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都很虛弱,說話幾乎隻有氣音。
“這麼慘就别說話了,我帶你去找硝子。”
“謝謝。”
“快閉嘴吧,你也太弱了。”五條悟一邊說一邊将上野江打橫抱起,随便把她的兩把劍撿起,然後離開了「帳」。
夏油傑也過來了,五條悟一出「帳」就看見正踩着飛行咒靈的夏油傑。
“傑。”
“悟,怎麼回事?”
“先回去找硝子。她血流的太多了。”五條悟抱着少女時隻覺得少女後背一片滑膩,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濃重的鐵鏽的腥味。
本來就像易碎的瓷娃娃,現在看起來更加可憐兮兮的了。
二人踩着咒靈用最快的速度飛回了高專。
高專醫務室
“悟,雖然很不禮貌,但……”夏油傑坐在五條悟旁邊的凳子上,打量着對方現在還臭着的臉。
“你抱着江回來那個畫面,真的很像苦情劇男主。”
“啧,傑,想打架嗎?”五條悟墨鏡下的蒼藍雙眼盛滿怒意。
“……”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油傑也斂起了玩笑的話語,嚴肅開口。
“江在短信裡說她遇上了四隻一級。我再晚到一點估計隻能給她收屍了。”
“夜蛾老師說這隻是個二級任務。怎麼會出現一級咒靈?”夏油傑還沒有碰上過這樣的事。
“那群老橘子,誰知道他們在搞什麼。”五條悟講完這句話臉更臭了。
一個月前還鮮活着的、帶他去吃好吃甜點的少女現在面色蒼白的躺在一片雪白之中。
家入硝子在用「反轉術式」治療了少女後,擦拭了少女身體上的血迹,簡單給她換了套幹淨的衣服。
先前打鬥中衣服破損不堪,内搭的白襯衫隻餘下星點雪白,其餘全是深深淺淺的紅色,随意搭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刺眼得緊。
好像在時刻提醒他們,上野江差點就死了。
如果不是高專有家入硝子在,出了「帳」剛好碰上夏油傑,她可能就已經沒命了。
她會死在半路上。
五條悟現在回想起手上的滑膩觸感心髒都還會猛的收緊。
那是傷口滲出的血液和組織液。
“‘窗’那邊是怎麼回事?”夏油傑眉頭緊皺。
這一次是運氣好,上野江發的信息剛好被提前做完任務來找他的五條悟看見了,剛好五條悟途經長野,剛好他的任務很快就做完了、趕了過去,所以他們還能夠救下他們的同學。
若是其中差一點,他們都隻能見到自己同學的屍體。
“幹脆把那群老橘子都殺光。”五條悟說着就從座位上起身,擡腳就往外走。
“先冷靜點,悟。”夏油傑看了看床上的少女,對着五條悟勸阻道。
“江好像醒了。”
下一刻,上野江就睜開了雙眼。
她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高專,此時正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病床的旁邊立着兩個高大的身軀。
是夏油傑和五條悟。
她撐着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失血過多而導緻動作有些搖晃。
床邊的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來了一張椅子坐下了,摘下了那副圓框墨鏡,藍寶石般的雙眼打量着她。
五條悟用自己的六眼再一遍确認上野江的狀況,而夏油傑則是接了一杯水遞給上野江,然後學着五條悟也拉來了一張椅子坐下。
“感覺怎麼樣,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夏油傑用一如往常的溫和語氣問候道。
“還不錯。”比起昏過去前的渾身刺痛,缺血帶來的不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啧,我和傑再去晚一點就隻能給你收屍了,你還說沒事。”五條悟本來因為确認過對方無礙而好轉的臉色又黑了下來。
看來是給她之前的樣子吓到了啊。
上野江看着眼前少年陰沉的臉色,語氣溫和的說:“悟不是來的很及時嗎?所以我才撿回來一條小命。我現在還可以好好的坐在這、好好的和你們聊天都是多虧了你們啊。
所以不要難過,也不要生氣哦。”
銀發少年聽到這話,将頭低下。
咒術師是高危職業人數少,任務多,風險大。就五條悟所知的、在任務中死亡的咒術師就有很多。
但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同學也是那樣。
這是他第一次上學,第一次交朋友。
她才剛踏入咒術界不到三個月,不過才十五歲。
夏油傑也低下了頭。
年輕生命的隕落最叫人哀傷,無論是于少年還是老者。隻是想象這個可能就讓人的心髒仿佛被揪起來一般。
正當兩位少年特級低落時,有隻手撫上了他們的腦袋。
“不要這麼垂頭喪氣的啦,我不是還好好的嘛。這隻是一次意外,我會很快變強,強到足以去應付下一次危機的。”
“所以不要難過或者生氣。”
“都過去了。”
兩位特級終于把頭擡了起來,回複了往日的風采。
夏油傑臉上再次挂上招牌式的微笑。
明明是救人者,卻被獲救者安慰了。
還被摸頭了。
他看了看旁邊的五條悟。
五條悟臉上也恢複了往日的盛氣。但對于剛剛少女的摸頭行徑卻一言不發。
悟什麼時候這麼乖了?他可不像是會被别人乖乖摸頭的人。
上野江看到兩個人又支棱了起來後,也就縮回了手。
她還得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活15年,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真的很難不叫人火大。
東京某一住宅内
“被高專的兩個特級救了?”一名男子正打着電話。
他面容俊秀,但頭上的一串縫合線硬生生破壞了這份俊秀,給人以一種詭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