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想，随便吧，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需要她着急了。

她看着五條悟被下墜的風掀起劉海的臉，心底在想，他還真是長着一張過分漂亮的臉蛋。

随後，她又一次地閉上了眼，聽着耳邊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喊聲。

“江——”

如果這一次醒來又是他在她身邊，那就原諒他前幾天的事吧，上野江想。

俯沖的勢頭和重力的加成讓五條悟最終是追上了下墜的上野江。他伸手緊緊環住少女的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帶着她一起緩緩落地。

「無下限」術式展開，沖勢帶來的震感并沒有打擾到昏睡過去的上野江，他蹲下為她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抱着她向不遠處的同伴走去。

原本該功成身退的「書」被「無下限」術式一同帶着走了，沒有任何交流的餘地。

這應該是對江有用的東西，五條悟想。

他看着夏油傑将那枚咒胎擡手收服，吞下咒靈玉，走了過去。

“傑，我們回去吧。”

***

費奧多爾盤腿坐在原地，仰頭看着看着一步步登上高空的少女，紅色的眼睛裡滿是探究與好奇。

世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成這樣呢？

先是橫濱的異能者消失了長達兩年，然後是今日忽然出現并與他合作的太宰治，然後是恢複聯系的橫濱，最後是從未主動現身過的「書」在今夜被這個女性拿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了下去，原本看不見的空氣屏障漸漸的在他眼中浮現出半透明的黑色，他心知肚明，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這個世界的罪惡，增加了。

另一邊，太宰治摁着因開了污濁而身心疲憊已經昏睡過去的中原中也，擡頭望着天空那被耀眼藍色炸成煙花的惡心胚胎，沉默不語。

這一次也是好結果。

***

昨夜的直播那一幕被瘋傳，漂亮的面孔和詭異的畫面讓這一段被人截取下來到處轉發，讨論紛紛。現在開始來下架視頻似乎有些馬後炮了，好在異能特務科時刻關注着她的動向，給出了及時的公關：今夜的一切都是在拍攝電影，請民衆不要恐慌。

原本在霧中結界被損壞的傷痕累累的橫濱，在少女墜落阖眼的最後，被她用術式将其全部恢複為她記憶中的樣子，翻新了一遍，所以這套說辭并未引起懷疑，而大部分橫濱的民衆反倒對此習以為常，并未覺得有什麼恐慌的：就算真的是恐怖襲擊，橫濱也不是沒有遭遇過。

咒術界的人眼看這其中并未有将咒術相關的一切披露的風險，便沒有多管，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世家背景的上野江和夏油傑一樣，并不需要過于重視，哪怕是特級。

在網上引起騷動的上野江本人此刻躺在床榻上，燒的不省人事。

在感受到上野江體溫的那一刻，五條悟便讓夏油傑改去京都的方向。無他，此刻帶着上野江回五條家是最好的做法，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她就隻是在發燒。

普通的醫院在這個關頭不能去，沒有外傷的話，硝子的反轉術式也無法起效。

被他帶着回來的那本紅色封面的書被工藤新一一把薅下來翻看，而裡面卻除了白頁還是白頁。

等工藤新一翻來覆去地在虹龍背上研究了好幾回，此時的他已然和夏油傑他們到了京都。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超寬闊複古庭院：“……”

不是？五條家這麼有錢的嗎？!

随後，他便眼見五條悟随手招呼一衆仆從出來，在門口兩對排開，迎着他們進去，列隊發出的整齊而不會過分聒噪的問候。

“家主大人。”

五條悟未分給其他人太多眼神，隻是抱着上野江徑自往庭院内走去。

“江發燒了，做點你們該做的。”

“是。”

他将少女安置在被安神的熏香灌滿空氣的房間，為她褪去鞋襪，将制服有些緊皺的衣領散開掖好被子。上野江被汗水打濕分柳的劉海被他擡手掀開，手上有些粗糙的繭子磨得她有些蹙眉。

地暖剛剛啟動，屋内寒冷的空氣漸漸變暖，也變得有些幹燥。

被囑咐過的下人們很快帶着醫生趕來了，為高燒不醒的少女額頭貼上了退燒貼，做了簡單的診斷，挂了點滴。半夜被忽然叫醒的醫生對着五條悟有些敢怒不敢言，隻是叮囑他要讓人及時拔針，不要讓血回流。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去後，五條悟靜靜地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就這樣看着上野江，一動不動。

他想，他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明明說好了一起做同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