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來爽快的mafia幹部沉默了幾秒,而後才開始給出回複。
“稍等,我轉告老大。”
簡短而刺耳的挂斷音響起,上野江思考思忖片刻,打起了另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撥通,幾乎是打出的瞬間就被接通,像是被特意等待。少年清脆而富有情緒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來,話語中的故意責怪幾乎讓上野江腦中同步浮現出畫面。
“诶……江居然還記得我的嗎,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接到你的電話了呢!你肯定是背着我去找其他男人了,上次就是,還找了兩個,我等下就去問長冢!”
上次?找了兩個?什麼時候?
……她好像知道了。這貓。
“……上次我在和你吵架,找别人怎麼了?你現在又是拿的什麼劇本?”上野江有些無語地接話道,卻也沒有敗壞小貓的興緻。
“是被出軌的家庭主婦哦。”五條悟語調雀躍地回答道。
“好的,那麼這位夫人,能不能幫我個小忙,轉告我的朋友夏油傑先生和家人硝子小姐,讓他們去我從未告訴過他們的、我在東京的住址,去取一份資料呢?”上野江配合的接下劇本,順着他說出自己的請求。
“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地需要它。”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隐秘而刻意收斂的目光掃過坐在街邊的少女。
穿着破爛的男人在向路人乞讨,然後屬于他的那份心軟并沒有被尋求到,反而被前方不夠平整的窨井蓋絆倒,重重的向下摔去,手中凹陷頗多的鐵腕被脫手,小面額的錢币散落一地,四處滾動。
寒冷的冬天讓地面的粗粝變得更為傷人,本就肮髒的乞丐被摔的挂了彩,在地上摸索着想要爬起,卻給灰撲撲的水泥留下了斑點血迹。
上野江單手舉着電話,起身走向那位可憐的先生。黑發少女蹲下,潔淨纖長的手抓起男人的胳膊,憑借身體的力氣将他提了起來,嘴裡依舊在和電話對面的五條悟談天。
五條悟問:“什麼資料?”
上野江回答說:“一份錄音,你和他們一起去,你一眼就可以看見的。”
她任由男人握住她的手道謝,假裝沒有發覺他的小動作,對着男人點頭緻意,順手将他的傷給去除了。
“先生,天冷路滑,多加小心。”
說完,上野江将口袋中的一萬円紙筆放入男人手中,轉身坐回了長椅上。
“這幾天有和港口mafia那邊的合作,得在橫濱呆幾天,暫時不回去了。你要記得我說的事情哦。”
電話對面的五條悟趴在課桌上,在另外兩位同期的眼皮子底下露出有些惱怒的表情,說道:“好吧,反正你得回來找我。”
“當然,夫人,記得幫我的忙哦,我有些急,最好是今天。”上野江笑了笑,輕輕說道。
“再見。”
電話挂斷,上野江輕輕地閉上眼,體感着時間到流逝。
不愧是獵犬,鼻子就是靈敏,這就盯上了她。
哪怕她現在已經換了張臉。
圍巾柔軟的絨毛輕輕的蹭過少女的皮膚,低于五度的空氣讓她呼出的氣瞬間變成白霧,裸露的鼻尖被凍的泛紅。大衣的袖子上整齊釘着三個扣子,配着深褐色的大衣底色,斂住了那份原有的深沉,多了一分斯文的氣息。
然而在少女視角的盲區,靠近肘關節的扣子後方,多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是一枚監聽器。
若隐若現的紅光在微小的機械上隐約閃爍,展示天一切運行良好。然後被監聽的少女卻像是毫無發覺,依舊在等待着什麼。
片刻後,屬于港口mafia的黑色轎車在路邊停下,正正好停在了長椅前。
車門打開,走下兩位身着黑色襯衫的mafia成員,最後走出來的,是帶着帽子的橙發幹部。
黑發少女看着眼前伸出手的中原中也,淺笑浮于面上,起身搭上那隻戴着皮質手套的手,随着他走上了轎車。
少女平平無奇的面龐悄然改變,現出原本瑰麗的紫眼、精緻的容貌。
“中原幹部,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橙發的青年回握住少女冰涼的手,另一隻手将禮帽擡高一角,露出钴藍色的眼瞳,眼底是野心勃勃。
“當然。”
***
“老大說歡迎你的加入,上野,他願意現在就讓你成為幹部之一,取代誰都行,包括我。”
“啊……森先生還真是夠看得起我呢,雖然說我也确實是值得,不過容我拒絕,中原先生,畢竟這段合作關系應該不會太長。”
“哈,那就沒辦法了,不過老大也猜到了你會拒絕,說希望你好好考慮做政府的走狗有趣,還是做港口mafia這種食肉的鬣狗有滋味。”
“那也得是幾年後了吧,中原先生,我可是真心實意想讀完大學的。”
“你倒是一如既往,總是讓人忽略你的年齡……等等。”
一陣衣料與皮革摩擦的窸窣聲響起,監聽頻道裡傳來炸麥的巨響——監聽器被人從原先的位置摘了下來。
“上野,你被竊聽了。”
被發現了。
帶着耳機的軍警下士扁平的面孔上流露出幾分緊張,心中的惶恐凝成頸後的冷汗。
“長官……”
他的身後伸出一隻細瘦的手将耳機拿走,都在自己的頭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監聽頻道裡出來了擠壓的聲音,轉而是頻道失聯。
站在下士身後的玫發少女擰着眉毛,眼底滿是不服與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