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加加重了帝聞黎淵心中的深疑。人負手走在了幽禾的身邊。
幽禾微垂着狐眸,回憶似的開口:“那年萬藏雪可是出了名的畫師,一筆千金。你派人将他從洛雲州“請”了過來。讓他為我畫了一幅畫像,萬藏雪不僅畫了我的畫像,還畫下了天宮。人就這樣被留在了皇宮内,成了禦用畫師…”頓了下又繼續:“直到那年,你命他再為我畫畫像時,我下令将他的手指剁了,逐出了宮外。那日之後,萬藏雪就再也沒畫過畫了。”
帝聞黎淵仍舊不解,半眯起了眸:“為何?”
幽禾反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因為我不想存在畫中第二次!”
帝聞黎淵也不再詢問緣由,隻是看了人手中的紙傘問道:“你說這傘是伊親王給的?”
幽禾撫摸着懷中的傘點了點頭,“他是你弟弟,當年為了收回聖旨一事我曾跪在禦書房外,就是他撐的傘……”
元嘉騰啟年間,臘月寒冬下起了鵝毛大雪,寒氣淩人令人顫抖。過路的下人們紛紛低着頭忙着自己的事。
“那人是誰啊?唔…”
宮娥連忙捂了人的嘴,噓聲說道:“小聲些兒,那可是幽貴妃,你剛進宮,可别多嘴!”
小宮娥這才點了點頭閉上嘴跟人離開。二人離開時還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禦書房外的青石階下,那人衣着華貴,雪白厚重的華服纓珠官珞,上面勾勒的花紋皆以珍貴的白靈鳥的頂翎織繡而成,絨羽覆肩給人擋了些寒氣。
人的頭上也戴了一些貴重的鳳钗步搖。一雙柔眉間風輕淡雲好似什麼也不為之所過。帶着幾分陰柔,而一雙略微上挑的鳳眸精明十足的魅惑,仔細看便可看到眸中的冷笑和寒意。人削薄的薄唇上塗抺了一層朱紅。隻要淺淺一抿,便足以讓人迷惑。
幽禾,騰啟帝的寵妃。衆所皆知,他是個男人。卻穿着女人的靈裳,化着淡妝足以将任何人都比下去,毫無違和感。
而現在,人直直都跪在了這裡。一片又一片的雪拂落在了人的肩頭。直到一把黑色的油紙傘遮過人的頭頂,攔下了此刻寒涼。
來人說道:“回去吧,皇兄不會怪罪你的!”
幽禾聞言也沒有擡頭,他知道來人是誰。隻是淺淺勾起了薄唇輕笑了一聲:“伊親王來找陛下何事?”
夜雨卿歎息了一聲,低眸去看人:“此次天陽橋之事本就是張皇後之過,皇兄也未說怪罪于你,你又何必來請罪?”天氣涼寒,夜雨卿咳嗽了幾聲又繼續道:“再者,你與兄長關系這般好。世人皆知皇兄最寵你了,豈會怪你?”
人的眸中抺過嗤笑以及一絲自嘲,卻并未讓對方察覺。卻也選擇了沉默!
夜雨卿本想說什麼,隻見禦書房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老太監——洪總管。
洪總管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對人說道:“伊親王,陛下讓您進去!”人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幽禾說道:“娘娘,陛下說了,天氣太冷。讓您先回九夜黎幽宮。”
夜雨卿一笑:“看吧,我就說皇兄不會怪你的!”
幽禾這才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人似笑地勾起了涼薄的朱唇:“多謝!”音落,人轉身離去。
夜雨卿見人離去,這才收起了紙傘交給旁人。然後走上石階推門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内,暖氣肆溢。珠簾幕後,一身玄龍黑金縷空服的夜允聞正坐在桌案前。
人認真的寫着什麼,夜雨卿掀開了珠簾笑着說道:“皇兄平常不是最寵幽禾嗎?怎今日就任人跪着?”
夜允聞聞放下了筆,淡淡道:“我不是讓他回去了嗎?”低斂的冷眸中帶了幾分冷哼。
呵,那隻狐妖……
“天陽橋之事已經查出來,是張皇後惹的亂。”夜允聞道。
夜雨卿依舊輕笑而問:“那皇兄打算如何處置她?”
夜允聞抿了口茶,看着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朕自有法子,不過你不要與幽禾走的太近了……”
人立馬打斷說:“我知道我知道……皇兄吃醋了,以後本王離他遠些便是!”
雖然人理解錯了,但是他也沒想過對解釋,隻是瞥了人一眼:“知道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