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題星軌。
“開場創意挺強的啊。”
台下有人在小聲讨論。
這個開幕是齊路遙昨天臨時提議加上的。
手環不是什麼昂貴的造物,就是在錄制室兩條街外的小學門口小賣部随處可見的小玩具。在按下開關之後會亮幾秒鐘,如果不一直按住就會和很快熄滅。
剛好符合他們的需求。
還是幾人昨天在進行寫作熟悉周圍環境、讀作抓緊時間享受開始錄制前的最後自由的過程中,無意間發現的。
“不如我們到時候戴着這個開場呗,”齊路遙建議,“剛好劃出星軌的模樣,小葉你能在前面加一句清唱配合嗎?”
葉文帆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大概是在默默确認小隊長突如其來的跳脫想法的可行性,最後點點頭:“應該可以。”
于是他們就買了幾個廉價手環。
當然,後來還是聯系了節目組那邊,确認了燈光可以做成漸進的形式之後,才将這個創意定了下來。
當燈光徹底明亮的一刻,手環也恰好停止發光,與此同時伴奏響起。
四人快速變陣,葉文帆向右後方退出兩步,小團隊的主舞齊路遙從最後的位置向前換到C位,然後集體蹲下,轉身背對觀衆席。
葉文帆放下話筒,将原先被轉到耳後的耳麥移動到前方,并且按下了收音的開關,動作很快,堪稱行雲流水。
雙手在頭頂交彙,停頓,然後劃下一道痕迹。
四人轉身站成V字的常規陣型,齊路遙的歌詞部分伴随着齊舞開始:
“獨行過的漫漫長路
掩蓋着前方的霧
我穿越過
無數
孤單彌漫的征途”
這首歌是月城幾人的原創曲,從寫歌到編舞都是他們四人商量着完成的——不過,雖然四人多少都有些創作能力,但水平也參差不齊,詞曲編曲算是林夜和齊路遙共同主導的,而編舞部分,則主要是依靠隊内唯一的舞擔齊路遙來完成的。
四人不斷變換着陣型,由于隊裡四人舞蹈水平極差也不算小,齊路遙沒有設計什麼過難的舞蹈動作,整個編舞就突出“整齊”兩個字。
也确實很整齊。齊舞的動作頻率一緻性相當高,陣型的變化和非齊舞的部分節奏也把握很好,每一個動作都踩在了音樂的點上。
對面舞蹈導師季月繁倒是露出了些許贊賞的神色。
“何時才能看到我的光
何時才能擁抱我的夢”
溫池的歌詞将整首歌推向了氣氛的頂點,主唱葉文帆接上一句高音:
“何時才能與所有
所有心之所向都相擁”
又是重新變陣成齊路遙C位,接着的就是一段dance break。
動作幹淨利落,幅度逐漸擴大,眼神先是迷茫和畏懼,最後随着伴奏節奏的上升,逐漸轉向了帶有個人色彩的一份張揚。
從迷茫到有所追求。
這是這段想要呈現的内容。
最後激烈的伴奏刹那間平靜,四人停下舞步,散開陣型,各自用一個蹲下轉身的動作撿起最開始就放在之前的陣型邊緣的手麥,交替着完成了最後的唱段。
伴奏終止。
導師組幾人和台下練習生共同送上了掌聲。
“月城娛樂的練習生們,”待四人重新站定成一排,陸祈右手舉起話筒,看了眼自己在本子上的記錄,然後開口,“評價一下你們剛才的表現吧。”
一開口就是個不那麼能夠輕松回答的問題。
所以這種問題肯定要落到挑大梁的臨時隊長身上了。
齊路遙舉起話筒,猶豫了一下,然後擡頭笑着開口:“我覺得挺好的,也算是對得起現在身上的等級牌了。”
那倒也不至于。
齊路遙是确實覺得他們的發揮不錯,比任何一次排練都要好一些,但拿A多少有些困難。
隻是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想,如果沒拿到A,再配上這句過自信的發言,剪出來應該還挺有節目效果的,而剛剛的表現也不至于讓自己被網友批評得太慘。
所以幹脆就這麼說了。
竊竊私語從對面的練習生座位區傳來。
陸祈似乎也被哽了一下,沒想到會收到這麼直白的一個答案,感覺自己有點不太好搭話,幹脆換了個話題:“剛才齊路遙選手提到,你們的作品是自己獨立完成的,可以講一講創作思路嗎?”
幾位少年互相示意,最後決定先由主作詞之一的林夜來回答這個問題,就當是給他發言的機會了。
林夜咬咬嘴唇,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
“我們這首歌名字叫星軌,講述的是一個少年從迷茫到堅定的過程。”說着指了指自己,和幾位同伴,“我們幾個人,成為練習生最少也有兩三年了。”
“而這兩三年的生活,幾乎可以概括成一成不變的公司和學校兩點一線——在别人學習的時候,我們在通勤,在别人休息的時候,我們在不斷學習唱跳,運氣好的時候,或許跑一些幾乎沒人看的商演活動,與此同時伴随的是遠遠少于同齡人的休息時間。”
“而且礙于練習生的身份,會得到老師更多的關注,和身邊長輩的更多的質疑,他們會覺得我們的堅持沒有得到任何的反饋,會說‘你們練習了這麼久不是也什麼都沒做成’這樣的話,會出于好心希望我們放棄這個選擇,而且,我們還無法反駁。”
“因為事實就是,在這樣的生活度過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後,你發現你還是默默無聞,就和他們所說的一樣。”
“在某個契機來臨之前,我們的選擇注定會伴随着所有人眼中長久的原地踏步,這些事,偶爾會讓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