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第三次亮起給了段安昀。
亮起的一刻,他伸出手,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要觸碰什麼,卻什麼都觸及不到。
最後隻能收回伸出的手,而目光卻始終凝視着收回的方向。
“我看着他們成為光的載體
伸手觸碰某個未來卻無能為力
獨自重複黑夜滲透的時日
期待與回放的愛意也逐漸遠離”
随着唱詞的繼續,段安昀漸漸轉身,最終背對着所有的觀衆,向前邁步。
以緩慢的姿态。
“是否黯淡的終點總是孤寂
星河沉默萬千光芒不再彙集
潮水交織無處掙脫
如何诠釋
就像置身于荒蕪丢失重力”
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整個人也消失在光覆蓋的區域的邊緣。
直到他的退場,所有人才注意到,背景音中的腳步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急促。
“背景在變。”有練習生将察覺的結果報了出來。
這聲音好像是在奔跑着。
要去趕上什麼。
也或者是逃離什麼。
“有種莫名的沉重感。”另一位練習生接上他的話,說出了很多此時此刻正在看表演的人的内心想法。
下一道光束給了舞台左側的池淵。
與上一段的段安昀相反的是,他從一開始就保持着與觀衆背對而立的态勢。
所有人都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在這樣彙集式的打光下,卻顯出了一種明明白白的孤獨感。
在他開始唱的過程中,舞台周圍的小燈終于開始從邊緣向着中心一盞盞亮起。
這些燈似乎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但所有人都清楚,這是在醞釀着一次轉折。
“環繞的燈火照亮引路旗幟
黑暗中拉扯的束縛卻時刻堆積
踏着逆行的腳步前路擁擠
再次落入深層夢裡卻無可抽離”
池淵驟然轉過身,雙手握着手麥,略微加快了節奏。
“可我不想受困生存的道理
繁花落盡風也無聲喚我歸去
深藍盡頭空無一物
像被抛棄
那個身影還想同我探讨虛實”
然後在最後一句開始響起的瞬間,後退幾步,将自己隐匿于燈光所照亮的區域之外。
大面積的黑暗裡。
而舞台周圍一盞盞向着中心亮起的小燈,也在同一瞬間彙集于中心。
接着是舞台中央的燈光大面積亮起——說亮起其實不那麼合适,因為這些燈光其實很暗,隻是堪堪能讓人看見台上的人。
和舞台的,完整的布置。
随之而來的是又一輪的應援聲。
一方面是因為觀衆們也感受到了某種情感的轉折,另一方面是接下來是如同預料中的,這組的高人氣選手的part,和他們此時的動作神态。
舞台中央的位置是一片高台,也不算太高,距離地面大約一米,兩端是幾節台階。
這組的雙C,謝忱和靳羽,就站在這片高台的邊緣上,背靠着,在昏暗的燈光中,側對觀衆席站立。
謝忱面向右後方,仰着頭,睜大雙眼凝視着前方根本不存在的某個點,握着話筒的右手有些發白,沒有什麼血色。
而與之背靠着的靳羽,面向着左前方,卻是低垂着頭,緊閉着眼,面向觀衆席的左手纏繞着一圈繃帶。
“我感覺到設計感了。”有練習生開始說。
“開始後悔沒選原創組了,”回應的聲音也很快跟上,“帶劇情的表演,能做好的話也太絕殺了。”
但更多的人在等待接下來的呈現。
謝忱舉起話筒,開始念,以一種介于rap和唱歌之間的唱法。
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
但不帶停頓和猶豫。
靳羽用更高的音調進行和音。
甚至是剛開頭的時候,等候室這邊就傳來了“怎麼起這麼高啊”一類的評論。
但後續也确确實實在證明着,對于節目的top vocal來說,這确實不是困難的事。
況且是自己寫的歌。
“應該如何才算擁有自我
靈魂也交予沸騰的漩渦
嘗試着接納頻繁的錯過
再将這一切交付給沉默
……
那就不回頭地寫下抉擇
噩夢之前為你唱一首歌”
最後一句結束的時刻,兩人各自向前邁步。
燈光也随之覆蓋到全場,剩餘4人各自向舞台中心聚集。
跟着伴奏中又逐漸輕下去的腳步聲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