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啊?”
事實證明,在公衆場合說話再小聲都是沒用的,隻要内容是大家想聽的,那就必然會被所有人聽見。
這事本身說起來還挺正常。
三公的五首歌都是節目的原創歌,未來每首歌最終留下的7名選手,在完成舞台演繹的同時,也會成為這些歌的原唱。
于是節目組總歸是要找人來進行創作的,而賀白澤這人,除了給自己或者前團寫歌以外,一直以來也沒少給别人供稿——抛開唱跳偶像這層帶着些許刻闆印象的身份的話,單憑他的作品和獎項,說是年輕一代top級的原創音樂人也完全不誇張。
所以這種人都來星2常駐了,節目組再找他來寫首三公的歌,倒也是自然而然。
不過。
“暫且不論為什麼我身為粉絲,都完全聽不出來這歌哪裡明顯是他的風格了,”一名叫季離原的選手說,“但是,所以,你們要改,賀導的稿子?”
“對啊,”靳羽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說,“節目組已經允許了。”
季離原頓了幾秒:“那…加油?”
“放心。”靳羽裝作對這話中暗戳戳的不信任毫無知覺,“一切以舞台效果為最高優先級。”
編曲不是坐着就能大改的,想把那些設備都搬來練習室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還得他們自己去那間教室。
好在二公創作的時候,這地方靳羽他們就已經呆過挺長時間了,加上節目錄制間隙裡,廠裡喜歡搞原創的他們這群選手多少也會來用一用設備,所以整體還算輕車熟路。
文栩捷倒是第一次來。
有種久違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他确實很久沒接觸過任何和創作相關的工作了。
而說起來理由簡單也複雜。
當年在忘團時期,幾乎所有的寫歌編舞都是他一個人負責。雖說旗号打的是全員都會一些創作,但衆所周知改一句歌詞也能在作詞欄署名——實際上沒他在的話,當年那些歌一首都不會有。
彼時的文栩捷在團活之外最常去的就是公司的樂器室。其他人都不愛去,因此,在隊友不知道都在哪裡的時候,那間小教室曾一度是他的歸宿。
隻是後來解散後,這些曾經的美好回憶便被染上了一層深黑色的濾鏡——連帶着創作這件事本身。
他發現自己的靈感幾乎消失于一夜之間,因此也不再進行創作。
實話說并非所有人都能真正輕松地從那種不算平平無奇的經曆裡move on的,他對外不承認,但對内對自己,也不得不誠實表明那一年多的印記将永遠成為自己人生的底色。
況且忘團的解散他也算是出力不少——并非是外界所公認的、純粹的“受到牽連”。
事件發酵的曝光帖、作為後續重錘的視頻、錄音和文字資料,那些一度點燃全網的消息,全都是來自于身處風暴中心看似穩定風眼處的他本人。
後來在終耀的會議上拍着桌子不計代價向所有人争取解散結局的也是他本人——雖然後續來看,那份代價有些過重到難以承受。
但重來一次,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或許是出于骨子裡的樸素正義感,又或許是不想讓真正作惡的人逃脫制裁,再或許隻是想對得起自己——誰知道呢?
他将永遠不能當這些事沒有發生過。
于是,在大部分事情都落幕後,選擇一條和過往沒有交集的生活軌道,成了他一段時間的行為宗旨。
直到被拉着在院慶表演了節目後,有同學問他想不想去當偶像——畢竟是在國外讀的大學,又是解散時間已經超過了存續時間的團了,除了熟人,其實很少有周圍人知道他在rebirth的這段經曆。
又直到鬼使神差地報了這個節目,被迫地去重新回憶舞台的感受。
再直到第三次公演,被問到要不要一起來做二次創作。
文栩捷昨晚在心中問自己還能不能寫歌——一整夜之後給自己的結論是應該可以。
或許是這種封閉環境真的很适合重頭開始,于是他最終是默認了靳羽代自己做的安排。
不過,畢竟隔了這麼久了,生疏感肯定是有的,即使是天賦型選手,但多少也要花一點時間重新适應。
但畢竟他也不是一個人在做事。
靳羽倒是很自然地就和文栩捷開始讨論起來思路了,而且交流還異常順利。
畢竟之前說的以前喜歡還真不是假話。雖說兩人實際的創作風格有差距,但靳羽其實是在主動往他更适應的方向上引導。
文栩捷知道。但他不會說。
他們終歸是競争對手。無論放在明面上的是友好還是針對,暗流湧動始終沒有消失過——因此不适合再多說了。
當然,兩人就改編的讨論倒是很融洽,工作也有條不紊進行着。
直到意料之外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甯靜感。
“不愧是終音提名,”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都得要小後輩遷就了呢,好厲害。”
聽到這句聲音的一瞬間,靳羽覺得自己陷入了莫大的震驚中。
他帶着不太相信的目光,看向站在門口的雲徹。
?
少有的,輪到靳羽同學為别人的行為打問号了。
各種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