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卓然對齊路遙的到來也完全意料之中,隻是第一句就問你怎麼被小靳同學收買了。
“很明顯嗎?”齊路遙一邊問一邊在床上坐了下來,繼續自己的假裝無辜大業,“我以為你們看不出來呢。”
“看不出來你怎麼操作的,但至少看得出來你确實在操作吧?”舒卓然完全是一臉看弱智的表情,“你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了遙遙。”
“這不是你也沒找我嘛,”齊路遙倒是第一次被給予這樣的評價,深感再說下去被嘲諷的肯定就是自己了,于是再自然不過地轉移了話題,“其實我現在來找你,是想說……”
想說排名——這幾乎是不用出口就明白的下一句。齊路遙也知道自己後期人氣上升的原因,星2所有舞台視頻,他的三公舞台奇迹般擁有着最高播放——上位圈幾人的舞台表現都沒崩過,而那個出乎所有人預料最終出圈的舞台,就是他能再進一步破壞top2格局的最大要素。
可他前三次最高排名才七,舒卓然連拿兩次第一,加之幾乎不存在的票差,此番逆轉之下,如果不試探出對方的真實想法,齊路遙多少有些内心不安,當然更多的還是為雙方未來的人際相處。
朋友間的競争關系本就微妙,他不想讓這種微妙始終持續。
“都說了别多想,”舒卓然直接打斷了他的發言,“你怎麼還是在多想啊?”
齊路遙心說決賽夜那種場合的話誰會往心裡去啊,于是口頭上也是這麼說的。
“那你最好還是往心裡去,不然我們的聚星館怎麼辦,”舒卓然一邊轉着手上的中性筆一邊說,“至于排名,和你沒關系,和月城也沒關系。”
……這話怎麼像是在直說月城本質還是廢呢。雖然知道舒卓然的意思是和他自己有關,但齊路遙還是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光源真的是一家很好的公司。”隻是沒想到舒卓然的下一句話,就直接打破了齊路遙本來放在首位的猜測。
但不得不說,聽習慣了星世紀那幾個人天天罵公司後,驟然間聽到這種對自家大公司的誇獎,還覺得挺新奇的。
“所以是怎麼回事啊?”幾句毫無關聯的話砸下來,齊路遙聽得一知半解,幹脆還是直接問道。
“認識你這麼久了,我都有一句話沒敢問,”結果舒卓然的下一句話還是毫無關聯,“你以前看過我演的戲嗎?”
啊?
這什麼意思啊?
“我看過啊,”齊路遙雖然某一秒裡有種被審問的錯覺,但還是規規矩矩回答,“比如11年的……”
“好了你别細說了!我知道了!”舒卓然一聽這話頭走向不對,匆匆制止住可能随時會發生的對自己的二次處刑行為,“簡而言之,一方面是我當時的私人矛盾,另一方面是我給公司說,讓他們别操作了,不要管我也不要談條件了。”
“為什麼啊?”
齊路遙多少有些不理解,于是擡起頭問。同時在心中默默做出決定,未來的任何時刻,都不要對自己這群隊友的發言進行猜測了。
猜不到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小小一個摘星之路2,居然能在上位圈聚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選手——這話當然倒也不含貶義。
“為什麼……因為我偶爾覺得挺沒意思的,”舒卓然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開口說,“資本遊戲這件事就很無聊,除了觀衆本身,任何人都可以左右給觀衆呈現的結果,你不覺得嗎?”
齊路遙覺得自己的體質多少有些問題。他并不是很有親和力的類型,親近關系也少之又少,但從小就不缺對他莫名充滿信任并願意分享想法的人,連舒卓然這種快樂損友擔當也來這套。
不會真的是自己的傻白甜印象深入人心了吧——雖然這并不是什麼壞事,齊路遙想。家庭教育所緻,他本來也不太會主動在人際交往上投入過多心機,但也不會随意放下防備之心,那就還好。
“……我覺得,在我的觀點裡,與其說是無聊,不如說是機制缺陷,”齊路遙歪着頭想了想回答,“但也确實很偏離藝人這一職業的本心。”
隻是同樣對我來說,比起無法解決的懷疑,在規則内的盡可能争取永遠更重要。這是沒有說出口的潛台詞。
“但我不想讓我再來一次的結果,也被刻上資本操作的印記——這麼說是不是感覺很高高在上啊?”舒卓然一邊說一邊笑,“明明前期還在造勢,明明我什麼都不做也有足夠的原生公司紅利,也明明隻有對出道位有充足的把握才會這麼說。”
“是的,是很高高在上,”齊路遙盯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諱,“但作為朋友,我隻會說,你有做出讓自己問心無愧的選擇的權利——畢竟人類就是會雙标的。”
“怎麼開始點評起來了啊齊路遙,”舒卓然笑出聲,将一直轉着的筆放下,鄭重其事宣布,“我明白了,原來你才是最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齊路遙聞言也開始笑,笑完說你果然發現了我的本質。
“不然呢?”舒卓然一幅理所當然的語氣。
“所以你上次退圈前發生了什麼啊?”嬉笑到一半,齊路遙才又想起舒卓然口中的“再來一次”。
“回頭給你講啊,”舒卓然眨眨眼,補充說,“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說我三分鐘記憶。”
“我懂了我懂了,”齊路遙心下了然,這就是不想說的意思,于是下一秒就拉過床頭擺着的可愛小熊抱枕轉移話題,“我怎麼沒見過這個啊?”
舒卓然好像一早就等着這個問題一般,一聽他的發言,就露出了神秘的笑,接着就走過來,從他手上接過小熊,拉開拉鍊。
下一秒,在齊路遙逐漸震驚的目光下,從中扯出了對方在15宿舍時期見過無數遍的兔子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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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路遙歎為觀止。
——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會給抱枕套兩層外殼啊?
“你怎麼這麼驚訝啊,”舒卓然盯着他的神色,語氣帶笑明知故問,“我還有五六種不同的外觀,你要不要看一下啊?”
這也太過于無聊了吧!齊路遙心想着,當即回答了一句那我看看吧。畢竟人類對花裡胡哨的愛是永無止境的——雖然一般人到不了洛明決那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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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卓然的後續計劃是回家吃晚飯,于是齊路遙玩了半個小時就先行撤離,容行李大戶小舒同學繼續收拾房間。
至于他自己的晚飯——靳羽在手機上翻了半天,兩人又讨論一番,最終決定自律的事收假再談,先去吃點A市的特色美食。
星世紀基地的位置還挺靠近市中心,說是十幾年前城市中心還沒轉移時廉價買下的。後來這塊地價格水漲船高,但叉團能創造的收入實在是過于夠用,所以也沒考慮過轉賣。
“搞不好這兩年就要搬了,”兩人坐在出租車上,靳羽開始介紹,“總歸是少了個搖錢樹呢。”
說起來,齊路遙出門後差點本能般想往地鐵站走,隻是邁出第一步,突然回憶起現在是出道夜後第一天,又想到遲杉的“真誠”忠告,隻好飛速接受了要和公共交通就此告别的事實。
同時被迫接受的還有A市周日也逃不掉的晚高峰堵車。
“甚至不如下去走路。”齊路遙望着窗外凝固的風景,評價一句。
可惜下不去。
出租車司機估計也很無聊,實在沒事做,于是開始和車上兩位乘客閑聊。
選秀綜藝總歸是年輕人的節目,司機師傅明顯不認識他們,但或許是因為兩人外觀看上去多少有點搞藝術的氣質,所以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問你們是不是A音附的學生啊。
被當成中學生這回事再正常不過了,齊路遙都沒準備就此反駁,倒是靳羽在一邊解釋說以前是,現在已經畢業去大學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