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民宇賊溜溜的眼睛在兩隻三角眼裡轉了又轉,“她也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車,也許是之前刮到的呢。”
“以前刮到的?報告上說她的腳趾甲隻有一毫米,難道她這麼久都不剪指甲,還是說她指甲都不會長長?”
“這是你們需要調查的,我可不知道。”
“既然愛小青多次坐過你的車,你車上為什麼既沒留下她的指紋也沒找到她的任何皮屑組織?”
——我們簡單清理過車子,不過陳森說最好再送去店裡徹底洗一下,以策萬全。要不以做保養為借口,您看怎樣?
——嗯,你想得很周到,明天就去辦吧……
“最近我的車做過一次全車保養。”
“具體是哪天?”
“8月4日。”
“據我所知你的車買了還不到一年,這個時候突然做保養,會不會有點太巧了?難道不是為了洗刷掉些什麼?”
“反對,公訴人這是妄加揣測。”
聽到沈默誠發聲,王民宇頓時多了不少底氣:“那是我的車,我覺得它需要保養了,這不是問題吧?”
“我問完了。”季燃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隻是将事實推到法官面前就好。
接下來換沈默誠提問:“王先生前面說本來打算送艾米一程,但後來為什麼自己先走了?”
“艾米說她餓了,說她從6點多吃了點麻辣燙之後都沒吃過東西,打算去附近大排擋吃夜宵,還問我要不要一起。我一向不吃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就先下樓結帳。哎,現在想想,要是我能陪她一起,她也就不會遇害了……”沈默誠再沒有别的問題,王民宇直到坐回被告席還表現出滿臉自責的樣子,山人隻覺得他的假惺惺令人作嘔。
接下來的證人是幾位酒店工作人員,以季燃的思路,如果無法找到臨時藏屍地,那麼證明愛小青沒有活着離開酒店就是至勝的關鍵一環,但證據鍊的缺失對他們大大不利。
“當晚王先生一個人下樓結帳,然後獨自離開,他司機把車開到酒店門口接他,我和當值的小衛都有看到他上車。”
“當時愛小青在哪裡?”
“應該還在房間。”
“有人看到嗎?”
“王先生結的是整晚的費用,照理房間可以保留到早上十點。王先生也說女士要稍後再走,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收房。”
“那你怎麼知道愛小青還在房間裡,或者說她還活着?”
“啊……”女孩聽到死活的說法,似乎是吓了一跳。“當時王先生讓我給房間打了個電話,問女士大概多久走。”
“你有跟愛小青通話?”
“那倒沒有。”女孩搖搖頭。
當然不可能讓前台接待通話,他聽到電話裡的嘟嘟聲消失,便問女孩要過電話。“接通了嗎,我來跟她說。”當然,電話那頭,早在他下樓前,已經跟李強交代過,接了電話不要立刻說話,等他提問。
“王先生和女士說了幾句話,不過我有聽到電話裡隐約傳出來的女聲。”
“那可就說不準是誰接的電話了,女聲可以是别處找來的錄音,也可以是電視上的聲音。”
都被這家夥猜着了!不不,沒關系,要鎮定。王民宇在心裡提醒自己:他們沒有證據,不能把我怎麼樣……
“季檢察官這又是胡攪蠻纏一堆歪理。”沈默誠終于開口抗議。
“羅列一些可能性而已,畢竟警方這裡沒有發現愛小青離開酒店後的去向。沒有打車,也沒有步行,她是怎麼避開酒店周圍幾條主幹道上的監控,離開酒店的呢?”季燃頓了頓回頭問女孩,“你看到愛小青離開酒店了嗎?”
“沒注意。”
“沒人注意到她離開酒店,還是是說她根本就沒有自己走出酒店。”
……
因為酒店監控已無從查證,艾米是怎麼離開酒店的問題,最終隻算是存疑。漫長的等待之後,終于輪到山人出庭作證,他把所看到的種種和盤托出,引得全場議論紛紛,那位女審判長也不止一次将嚴厲的目光投向被告席,相信他的證言已經起到了預期的效用。可沈默誠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卻顯得一派氣定神閑。
“我的當事人從來也沒有否認過,他在某些方面确實有一些不那麼得體的偏好。但這位林先生的證言卻未免有失偏頗。”
“你什麼意思?我說的句句屬實。”
“你和死者愛小青關系非同一般?”
“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恐怕不隻是朋友這麼簡單吧?男人和女人之間哪裡來的純粹的友誼,何況那還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小姐?”
“你……請你說話放尊重點。”山人根本沒想到沈默誠會從這方面入手,自己的正義心被人歪曲成動機不純的私情,讓他激憤不已。季燃提醒的目光,才讓他适時控制住自己。
沈默誠繼續道:“有很多人可以證明你們關系親密,經常出雙入對,還不止一次在公衆場合打情罵俏。你們是不是情人,你和她發生過關系吧?”
“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隻是普通朋友!”
“那你就是單方面暗戀愛小青,那樣的話恐怕更糟。愛而不得,隻能眼睜睜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懷抱,想必你很恨那些能輕而易舉占有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