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是毒瘾發作!?”
“有……解藥……在褲……口袋……”孫浩哲眼底崩出血絲,竟是想要撲上來攻擊山人。兩人糾纏之間,山人在他猛然撸起的袖子下看到了斑駁的針孔。雖然他逃出來時日不短,針孔已經暗淡,但乍見之下仍然觸目驚心!
要找到綁架案中那個神秘的同夥,首先,王民宇的車在失蹤後被運去了哪裡,改裝後又是怎麼到了陳森手上的,是個關鍵突破口。可大量的監控排查顯示,銀灰色别克商務周六淩晨失去蹤影後,再次出現在周一傍晚陳森公司所在路段的路面監控中,此時車子已經是藍色,開車人不是别人正是陳森!而這期間車子就好像會瞬移一般,憑空跳過了那段時間和空間。當然世上并沒有這樣的魔法,要做到這點,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輛足夠大小的廂式貨車,直接把車子開進貨箱。不過失蹤路段不遠處就有高架貫通而過,那裡從深夜到早高峰前正是貨車準許通行的時間,追蹤排查可謂大海撈針。
其二,就是那箱假設存在的假/錢,是在哪裡又是如何被換成王民宇屍體的。綜合分析下來,隻有在陳森把箱子裝上車,并換下另一隻空箱子,往返廣場的那段時間,前後有近半小時的時間,是唯一能夠進行偷梁換柱的時機。然而,淩晨四點半左右,絕少有人或車經過那一路段,冒險在此時行動,一旦被識破計謀,他也将無所遁形。艾峰曾一度以為勝利在望,經過排查,也隻有一輛環衛車最為可疑。可那是個在這個崗位上做了十幾年的老環衛工人,是個老實本分又沒什麼文化的鳏夫,他的鄰居、同事、領導都願意為他的人品做擔保。他則堅稱自己周五那天和往常一樣去負責路段灑掃,也記得那輛藍色别克商務停在路邊,但沒有發生任何不尋常的事情。最終灑掃車上也沒能發現有力的實證,就連艾峰都不禁要懷疑箱子裡也許自始至終就是屍體。
屍檢結果同樣令人沮喪,王民宇死前多日沒有進食,身上除了虐打痕迹,捆綁痕迹,隻在嘴裡找到少量織物纖維,除此之外别無發現。
王民宇的那段認罪視頻,綁匪把錄制鏡頭控制在了他頭像周圍極小範圍之内,幾乎辨别不清周圍環境。王民宇眼中有光線反射,既看不到拍攝鏡頭也看不到人影。之後還是艾峰發現,視頻中王民宇的頭發和臉部肌肉并不是往下,而是垂向身後的水泥牆,這才意識到他是仰面朝天躺倒在地上,攝像頭是從正上方拍攝的。而畫面中王民宇眼神多次往下,也并不是在悔過,他是在看綁匪的方向。顯然他并看不到綁匪,可這也隻能說明關押他的地方空間足夠寬敞。
經DNA比對,車禍死亡的确實是陳森,沒有藥物成分作用,也沒有其他外傷。車身焚毀嚴重,有無做過手腳已無從查實。他身邊的旅行袋更是燒得一幹二淨,沒人知道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的究竟是真的500萬,還是一堆白紙。
陳森的手機裡沒有發現他與神秘同夥聯系的痕迹,他們之間應該有别的聯系方法,很可能給呼機發消息也是通過這個設備。但在事故車輛中并沒有找到,應該是陳森在逃亡過程中丢棄或銷毀了。
調查到了最後,神秘同夥的存在仿佛就像亦真亦幻的泡影,讓人不禁開始自我懷疑;若是說那些看似還有一個人的疑點,都是陳森自導自演,為了混淆視聽的假象,好像也可以說通……
葬禮那天,天下着陰測測的小雨,劉若馨哭得也猶如這秋日的凄風慘雨。艾峰站在禮堂外面不遠處的樹下,暗暗觀察每一個前來吊唁的賓客,他執拗地認為,那個人也許會出現在這裡,見證自己的勝利。
蘇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邊:“不知道這眼淚是為了老公,情人,還是那憑空消失的五百萬?”
“也許是為她自己的遇人不淑。”第三個人走近他們。
艾峰皺了皺眉頭:“季燃,你怎麼也來了!?”
季燃一笑指指蘇睿:“他通知我的,雖然沒能将這兩人繩之于法,總也要見證一下老天的公道。”
“你還真以為是天道?”艾峰不禁汗顔。
“不管是誰,天都在看,既然結果如此,都可以說是天意咯?”
“不愧是季檢,這麼解釋真是毫無漏洞。”蘇睿豎起大拇指,“對了,那個司機李強怎麼樣了?”
“可能是聽說了這兩人的下場,還沒等我們問,他就把什麼都招了。”
“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艾峰沒有加入兩人的對話,因為他在遠處的林蔭道上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大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