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仍舊下意識搖頭退縮。

“嘁！”少年惱火地推開他。

孫浩哲這才不得不下定決心：“……我……我來幫你……”

少年猛地轉過頭盯着他：“真的！？”

對上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他幹咽下一口唾沫，艱難地點了點頭。

見他仍在遲疑，少年顯得有些猴急：“要怎麼做？”

“……”孫浩哲無可奈何将人拉近。

……

小天早已興緻昂揚，沒多久便輕哼一聲，交槍繳械，綿軟無力地滑入他懷中。可嘴上仍是一刻不肯消停：

“大叔……經驗豐富啊？

“胡……胡說什麼，沒……從來沒有。”

“真的一次也沒有？”小天想是一口吸入了涼風，一邊咳嗽着，一邊拉住他追問，“……嚴實也沒有？”

“……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又是嚴實？這小鬼總也盯着嚴實不放，實在令人惱火。“我把嚴實當弟弟看，怎麼可能……”

“這麼說，我就是……”小天龇牙笑起來，不知在瞎高興什麼，随即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一句，更是害得孫浩哲整張老臉憋得通紅。

“ ……咳咳，你會記住今晚，記住這三天我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嗎？”小天咳嗽不止，神情倦怠，顯然又病又累，已是疲憊不堪，卻仍然不依不饒糾結着一個問題。

“累了一整夜，你先睡會兒好不好？”孫浩哲想轉移話題，把那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糊弄過去。但小天似乎得不到答案，便不肯善罷甘休。他最終無奈隻能勉強點頭。

小天一時高興投進他懷裡，可突然又一把推開他，皺眉質問：“不對，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見他緊抿雙唇并不作答，小天便已經猜到了答案：“你還是會去找傑克對不對？看着我的眼睛，說實話！”

他被迫轉過頭，與少年執拗的眼神四目相對，但他不能回答。

“你會死的！死人還會有什麼留戀？”少年眼中滿是不甘，又很快轉為乞求，“就不能為了我，放下這一切？”

孫浩哲看着少年，僵持了很久，最後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還是說出了那句“對不起”。

小天癟了癟嘴，終究不允許自己以哭示弱，而是話鋒一轉使出了殺手锏：“如果是嚴實不想讓你去呢，你會聽嗎？

那張紙條！？孫浩哲此時才重新想起自己停車的初衷，如此重要的事，卻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被自己抛諸腦後……實在差勁：“紙條在哪裡？”

“藏起來了。想知道嚴實的遺言，就跟我走！”

……

孫浩哲看了眼身邊終于沉沉睡去的少年，将手中的紙條捏成團，蹑手蹑腳下了車，關上門。

他猜測小天不會把紙條藏得太遠，果然被他在雙肩包的夾層裡找到。嚴實的留言其實很簡單：隻說他不想再出去過流浪的苦日子，是心甘情願跟着老Ｋ。

小天說得不錯，嚴實明明選擇了死亡，卻不惜自輕自賤撒謊騙他，也是不想他白白送死。可他卻不能就這麼逃跑，他将紙團拽緊在手心之中，堅定地邁出腳步。

就在此時，兩道耀眼的燈光突然在他眼前亮起，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你可真是色膽包天！警察和我們都在找你，你還有閑情在這裡春宵一度，待會上了黃泉路倒也死得不冤。”

這個聲音他一點也不陌生，正是電話中傑克聲音，隻是此時聽來，真切之餘更顯冰冷肅殺。

他本以為警察還不至于這麼快追蹤到他們的車，卻絕想不到傑克竟會先一步找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