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一時貪念，私吞了庫裡的新品，又不知該怎麼糊弄過去。是……是薩姐成天在我面前說林山人可疑，我才想到找這麼個替罪羊，把損失推在警察頭上……薩姐，我也是想為你出氣，你替我求個情！”

薩琳被他這麼一賣更是面子裡子全無，氣得說不出話來。

黎覺見求薩琳沒用，又往前爬了幾步：“……叔，我知道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敢了！會長，求你看在我叔的份上饒我這次！我這今後做牛做馬替會裡挽回這次損失，不不，加倍，十倍賺回來……”

“你個吃裡扒外的混賬東西，虧我這麼信任你，栽培你，你還有臉求饒！？”

黎覺話沒說完，七爺已經過來一腳将黎覺踹翻在地。黎覺隻道他要狠揍自己一頓出氣，沒想到七爺伸出手來竟已握了把槍！黎覺這才意識到要命，還來不及震驚，七爺已經上膛舉槍對準了他。

“等等，别殺他！”所有人都料不到七爺會直接動槍，隻有山人站得最近，想都沒想就沖上前将七爺的手推上了半空。

槍聲砰然炸響，木屑塵土簌簌而下，在座衆人嗆得灰頭土臉，這才省起縮頭躲避。

“臭小子你幹什麼？”七爺錯愕過後，不禁破口大罵，他叱咤江湖幾十年，何曾有人敢當面跟他對着幹，“老子清理自家門戶，輪得到你來插手？”

傑克頭疼不已，心知要遭，眼見那位不知死活的小祖宗還一力擋着七爺的手，無奈隻能狠聲呵斥：

“林山人，你給我回來？剛才我進門前怎麼跟你說的，都不記得了？”

然而會長已經發話：“都把手放下，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我還在這兒呢，都當我不存在？”

堂上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七爺悶哼一聲，推開山人整衣站定：“會長，我教育無方，黎覺做出此等損害會中利益之事，我也沒臉替他求情，隻有親手處置了這混賬東西，才算對會中兄弟有個交代。”

會長擺擺手，根本不在意七爺作何解釋，而是着意盯上了林山人：“林山人，你剛才喊什麼？别殺他？黎覺陷害了你，甚至要置你于死地，你卻還要救他？你倒說說為什麼不能殺他？你不想殺之而後快嗎？”

那可是一條人命，怎麼可能說殺就殺？這不是人最基本的反應嘛。不過山人知道不能這麼說，他看到傑克眼中前閃過的緊張之色，也記得傑克和丁弈都提醒過的話。不能用常人的良知去揣度亡命徒，不然他将暴露無遺。最後，他想起傑克剛才那番話，好像是在暗示不止黎覺一個人牽涉其中：

“我隻是覺得沒查明真相之前，就殺了他未免太草率。”

哎，這不是直指七爺有滅口之嫌嘛。傑克真替山人捏了把冷汗，這回答雖然沒有犯怵，但也絕不能算高明。

果然，會長沉吟片刻，嘿嘿冷笑：“你想得到什麼真相？然後怎樣？還依法處置不成？在坐這些人，如果都這麼守規矩的話，我還用他們幹嘛？這種凡事要求真相的想法很危險，得好好矯正思路。老七你把槍給他！”

會長突然語氣一變，不僅七爺愣着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連一向冷靜的傑克也忍不住輕呼出聲：“會長！”

可會長嘴上不停，一指癱軟在地的黎覺喝道：“這個人既然陷害你，那你今天就在這裡親手殺了他！殺了他，他的位子今後就是你的。”

七爺聽清最後那句話終于醒覺，不禁強烈反對：“讓他替，這怎麼行！？”

“犯了錯就該罰，你不服嗎？槍！”

看得出來七爺雖然不願，但也沒法說不，隻能氣沖沖将槍塞進山人手裡。

“動手吧，除掉一個敵人，前途富貴就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可猶豫？”會長說得這仿佛就是如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事情。

山人的手微微顫抖，牙齒在牙槽間咔咔作響。他當然不是害怕，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将槍口指向活人。

“怎麼，不過是一個死不足惜的敵人你下不了手嗎？”

“會長，還是讓我來。”傑克最清楚山人的心性，也自知無法坐視不理，終于還是擋在了山人面前。

“怎麼，你想為他代勞？在我面前都這麼護着他？”

“他沒做過這種事，也做不來。”

“沒做過不更應該多曆練，否則以後怎麼堪當重任。他要連這都做不到，就很難讓人不起疑了。”

會長突然口氣一沉，重重将茶盞擱在了桌上。一直隐在暗處的黑貓就好像得到了什麼号令，突然閃身而出，出手如電，将傑克單手扣住壓在了紅木幾上。

突變忽起，等山人訝然回頭的時候，傑克的手腕邊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令人不解的是，傑克明明身手了得，卻并不反抗，坦然将手腕至于危險之中。

“你們這是幹什麼？”山人不覺急道。

會長笑了笑：“那可是傑克自願的，用他的一隻手來做你的擔保。你要是身份可疑，便是他的失誤，我就隻能砍了他的這隻手。”

山人心中咯噔一下，越發覺得進退兩難了，他不能眼看着傑克為自己受傷，可也不能這樣就去殺人。怎麼辦，怎樣才能既不違背會長，又救回黎覺一命！？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會長送的那顆血珀。

“會長的禮物，那顆珠子！”

“怎麼？”

“他們說，那等同于免死金牌，我可不可以用它換黎覺一命？”

會長怔愣片刻，突然大笑：“好小子，這種時候了還敢跟我談條件。那顆血珀是可以救命，不過隻能用在你自己身上，在這裡不管用。你面前隻有兩條路，開槍，或者斷送傑克一隻手，我數到三，你自己選！”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