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說要是你和綠茶同時掉水裡,傑克會先救誰?”
“……”
山人萬般無語地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杜凱,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不是被問“你會先救誰”,而是悲哀地成了等待被選擇還是舍棄的那一個。他倒是想說,我會遊泳,就沒有傑克什麼事,我自己來英雄救美。可惜的是,他不僅不會遊泳,而且還怕水怕到不敢靠近。甚至于有那麼一瞬間,他自己也被拉入了那個可笑預設,在心中自問傑克會先救誰,相較于和前女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他會更在意自己嗎?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杜凱突然“哎呀”出聲。
“怎麼了?”山人如蒙大赦,立刻轉移了問題。
“有隻蜘蛛剛掉我手上了,挺大隻。”
杜凱回答得波瀾不驚,但女孩子們已經條件反射尖叫出聲:
“啊!在哪兒呢,在哪?快打死它呀!
“我也不知道,一甩手它就不知到哪兒去了。”
“媽呀,不會爬到後面來吧?”
這下她們完全沒了八卦的心思,看看也差不多快到了,便嚷着要下車。山人停下車,目送兩人逃也似地走遠,轉過頭來看了杜凱好一會兒,噗呲笑出了聲:“真有你的,謝謝。”
杜凱推了推反光的眼鏡,隻平淡無奇回了句“不客氣”,便眼觀鼻鼻觀心,目無表情盯着車窗前方。可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又讓山人覺得局促起來,他來回偷瞥了杜凱兩次後,忍不住開始沒話找話:
“她們啊,竟瞎說,實在拿她們沒辦法。”
誰想到杜凱卻突然轉過臉來,緊鎖着眉頭盯着他:“她們也許是說來好玩沒當真,但有些事恐怕還真被她們瞎說說中了。”
“哎!?”山人的笑容僵在了嘴邊,他不知道杜凱為什麼轉眼換了一副責難的口吻,“我不太明白你說什……”
“你不用裝傻。”山人話沒說完,已被杜凱斬釘截鐵打斷,“我都看見了,上上周五晚上,你們在辦公室。”
山人驚得倒抽冷氣,雖然下意識想說“不是那樣”,可又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隻覺得從臉頰到耳根都熱得發燒。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看,也不會跟任何人說。别人喜歡怎麼做我管不着。”
說完杜凱緊抿着嘴唇住了聲,山人亦無言以對,隻能默默開車。死一般的寂靜延續了良久,杜凱竟然又再次開口:
“可是你的話,我還是想說一句,為了走捷徑出賣自己沒有任何好處,還是腳踏實地去努力來得更實際。”
看他一臉認定的表情,山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在杜凱心目中自己就是個為利益厚顔無恥的人。雖然他自己也曾在徐子軒面前竭力裝作那樣唯利是圖的人,但真到被人誤解的時候,竟又感覺到十分窩火,甚至比被梅利莎她們YY成BL更難以接受。可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看見斜刺裡一個人影突然沖到了車前!
山人猛踩刹車,堪堪停住車子。看清攔車人不是别人,正是談雪琴,她畫着豔豔紅唇,穿得及臀短皮裙,和平時的頹廢哥特風打扮簡直判若兩人。
看車子急停在眼前,她不僅沒半分歉意,反而直撲到車前:
“山人太好了,姐姐趕時間,快送我去金頂。”
看山人一臉不情願地搖下車窗,談雪琴急道:“今天約我的可是個大老闆,姐姐能不能好好過年,就指望今天這單了。要是去遲了,賺不到錢,你賠我?”
山人無奈朝車後座撇了撇頭:“坐後面,我把同事送到家,就開你過去。”
“别啊,已經在下雨了,待會兒估計會堵車,我20分鐘内必須到!要不讓你同事……”她說着一甩長波浪,向杜凱抛來一個媚眼,“小哥哥,不好意思呀。”
山人似乎看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在杜凱臉上掠過,剛想數落談雪琴的直接,卻見杜凱已經識趣地在解安全帶扣了:“不用管我了,剩下沒多少路,我自己乘車回去就好,車站反正就在附近。”
沒等山人阻止,談雪琴倒好,已經毫不客氣地跑到副駕駛門前等着了:“哎呀,小哥哥真好人,下次讓山人帶你去夜總會,姐姐請你們喝酒。來,這把傘你拿去用。”談雪琴殷勤地抓住杜凱的手送上雨傘,卻被他如觸電般甩開,倒讓談雪琴落了個沒趣。
山人眼看着杜凱臉上變色,知道這人本就看不上自己的作為,現在估計更要以為他和談雪琴物以類聚,無可救藥了。為了緩和氣氛,他隻能拿了自己的傘塞給杜凱,說自己後備箱還有把備用的。杜凱猶豫片刻,總算收下了那把傘,道了聲謝,轉身下車。
談雪琴也不耽擱,一骨碌坐進車裡,碰上車門,倒還有閑情吐槽:“你這同事怪不怪啊,好好地怎麼突然就翻臉?我可是好意,我的手怎麼了,有病毒啊,他像碰到鬼了似的。”
山人心想,就你這燒香趕出和尚的嘴臉,換我也沒好臉色給你了。不過杜凱剛才也确實有點不對勁,他走的時候眼睛都有點發直,接傘時手也冰得吓人,似乎還在微微顫抖,是哪裡不舒服嗎?
不過他沒能再細想下去,便被談雪琴催促着開車,也就很快轉移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