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驚覺回頭：“洛基？”狗狗已經穿起來，叫着向花園跑去。

“是我兒子！？這麼早，他怎麼……”範夫人跟着站了起來。

“咦，小公子不是……”山人欲言又止，他聽說過範老年輕的時候藝術家心性，遊戲人間直到47、8歲，才終于收心，娶了妻子安定下來。如今他60來歲，兒子應該是他進門時偷偷從裡屋朝外張望的那個可愛小男孩吧。怎麼剛才還在屋裡，一會兒又到外面去了？

“哦，是我大兒子，不是剛才那個。”範夫人臉上掠過一絲尴尬，而小男孩則一改之前的腼腆，已經飛奔而出。

“是哥嗎？我聽見洛基跑出去了，我也要跟他們一起玩。”

“等等濤濤，外面冷，穿上衣服戴了帽子才準出去！”範夫人手忙腳亂拉住孩子，叫傭人拿衣服，這才轉過來打招呼，“抱歉林先生，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回來。”

山人意識到自己不經意觸到了别人不願提及的隐私，趕緊借故告辭：“我也該走了，您不用管我。”

“哎，那你等等，我讓張媽送送你。”

“不用，我記得怎麼走。”

……

山人沿着林間小路原路返回，走到半路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年輕人站在杉樹林間逗狗。這人一雙彎彎的桃花眼看着十分漂亮，半長的頭發梳着個飛機頭，發梢随意挽成個發髻在腦海，略顯陰柔的臉上帶着三分冷傲、六分孤寂、還有一分妖豔。

他使勁揉着狗子的腦袋，看來很喜歡這條狗。狗狗則圍着他不斷嗅嗅，不知聞到了什麼味道顯得異常興奮。

少頃，濤濤已經穿着一新從露台門口跑了出來：“哥哥，陪濤濤玩飛機好不好？”

年輕人的神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他很快站起身來大力拍了拍狗脖子：“回去！”然後又揚聲沖孩子喊道，“你别過來！我馬上要出去。”

這時範夫人也已經跟了出來，拉住了小兒子：“濤濤，算了，别去煩你哥。”

“不嘛，我不嘛。哥你都好久沒陪我玩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濤濤了？”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山人仍能看出這個人滿身的疲憊，淩亂的頭發和衣物間透露出即将崩壞的無序感，但年輕人仍是硬扯出一抹笑容答道：“怎麼會，哥最近比較忙，等下次陪你玩。”

但他母親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兒子一晚上沒回家：“小宇，這麼早要出門嗎？晚上回來一起吃飯？”

“對，我一會兒就走……晚上約了朋友跨年，就不回來了。”

“别玩太瘋，别喝太多酒……”

“哎呀，你好煩，知道了。”

年輕人顯出一絲厭煩，突然轉過視線，向山人看來，彎彎的眼睛似笑非笑、似瞪非瞪，似乎沒有惡意，卻令山人直覺得後頸發寒，可畢竟是他停下來偷聽别人說話在先，他自覺理虧匆匆轉身離去。

倏忽風起，樹葉沙沙作響，不知從何處帶來若有似無的血味，山人悚然回頭，卻發現院中早沒了半個人影，再使勁吸鼻子，也沒再經聞不到任何異樣的氣味！？

怎麼回事？是錯覺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