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熠收起線索,剛踏出一步,耳邊就聽到了細微的響聲,他掀開眼皮,仔細聽了一下,發現這種響聲似乎是從窗邊發出來的。
他略一遲疑了會,随後走到了窗邊,随着距離的縮短,那道響聲也越發清晰起來,直到葉熠徹耳靠在窗邊,才辨别出聲音的來源——像是狗吠。
葉熠微微蹙眉,關于狗的規則隻有兩條,其一是生存守則的第四條——如果在家中聽到狗叫,請立刻捂住耳朵,跑回房間,等待10分鐘才可出來。
其二是第九條——如果半夜聽到狗叫,将鏡子拿出來,朝窗外扔出去,狗叫就會停止。
以及雪晴寫的第六條——這裡沒有狗叫,也不會有。
而葉熠現在就在房間裡,卻能聽到狗叫聲,又是因為什麼。
按照第4條的規則來看,此時的他就在房間裡,與規則上的跑回房間相沖,如果先不考慮10分鐘後出去,那麼姑且可以先排除第4條規則。
那按照第9條規則呢,葉熠愣了愣,好像從出現在這裡到現在,他就忽略掉了時間。
裡世界會有鈴聲來提醒玩家,也會有相對應的時間表,而表世界到現在一點時間的痕迹都沒有。
房間的昏暗,空氣的流速,從始至終都沒變過,連一點風的痕迹都沒有。
況且規則上的半夜真的是半夜嗎?
還是說真的該相信那條——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規則。
葉熠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隻覺得現在的腦子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以及莫名的煩躁。
昏暗的快要窒息的房間裡,周圍的牆面就像是不斷壓縮的機器一樣,不斷地向着葉熠靠攏,好像是要把他困在這裡,狗叫聲越來越大,如刺痛般的針灸捅進耳膜導緻七竅流血一樣,讓青年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顫抖着手,似乎是想要阻止聲音的傳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卻依舊阻擋不了聲音的巨大化,緊接着,蒼白的面容上漾起淡雅溫和的笑意,眉宇間卻因為痛苦而緊緊鎖住,他舔了舔不斷溢出腥血的嘴唇,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尤為明亮。
都快忘記污染這一回事了。
葉熠扯了扯嘴角,嘴唇上的傷口随着他的舉動溢出細絲的鮮血來,耳邊的狗叫聲也越來越小,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表,從他聽到狗叫到現在,剛剛好10分鐘。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内心的那股煩躁,開始思索起來。
按照剛才的現狀,可以完全排除第4條規則。
而這裡的狗叫也是污染的一種,至于鏡子,葉熠伸手碰了碰口袋裡的冰涼物,他現在有一個模糊的猜測。
隻不過需要證實一下。
不過按現在得知的線索來看,雪晴的爸爸媽媽已經死了不假,如果說他前面的推理正确的話,接下來死了就是雪晴,而此時他正扮演着雪晴,那麼裡世界一旦到了第3天,死的是雪晴還是他自己?
葉熠更傾向于後者,如果說這裡發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雪晴而引發的,那麼雪晴死後,剩下的那兩天又是誰死?
以及那個鈴聲的提前響起,他不難懷疑有人在動手腳。
至于是誰,葉熠松開了還殘留着溫度的鏡子,赤紅色的眸子又變回了不見半點的波瀾,該去找找了。
客廳裡,中年大叔擡起皺巴到不成樣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了跟白色細棍,上面殘留着稀缺的金色,像是本來上面鑲滿的半金框被時間給磨損掉了。
他剛要拿起打火機點燃手指間的煙,卻被不斷發出吱嘎的樓梯聲打斷了,擡眼望去,葉熠正仔細的觀察着他。
似乎是想挽回作為NPC的尊嚴,他朝葉熠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臉上的皮表像是被硬生生的往上擡,露出了本來就稀缺的牙齒和腐爛的牙龈。
隻見葉熠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後順其自然的坐在了他旁邊,将手遞到他面前:“抽煙嗎?給我一根。”
中年大叔詭異的沉默起來,就連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葉熠一臉風輕雲淡,甚至帶着疑惑的語氣道:“不行嗎?這麼吝啬。”
隻見中年大叔眼神帶着些閃躲,就像是在害怕葉熠一樣,将手裡的煙扔在了地上,就像是扔掉了穢物。
葉熠到不覺得驚訝,借着身體和衣袖的遮擋,他從手裡的鏡子看到了自己身後站着雪晴母親的屍體,而她正死死的盯着中年大叔。
看來他猜的沒錯,在雪晴母親的日記裡,在她還沒被污染之前,是一名關心孩子關心學生的老師,而污染後,在某些方面雖然有些過分,但在日記的記錄裡,她依舊拼命的提醒自己記住女兒的生日。
可見,她很愛他的女兒,同樣也是一名老師,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做一些錯誤的事,比如——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