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看着翠娘道：“怎麼了？”

翠娘笑道：“奴婢看她穿着您的衣裳回來，以為她又把您弄丢了，這才罰她在院子裡跪着。”

“是我讓她換的，起來吧！”如意吩咐了一句，回了寝閣。

吉祥也不等翠娘發話了，徑自起身跟了上去。

翠娘也跟過去道：“小姐這是去哪兒了？怎麼穿成這樣？”

如意在桌旁坐了下來，不想回答：“我肚子餓了，去安排午飯吧！”

吉祥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見她不想說，翠娘也不好再打聽，立刻下去催人張羅。

“小姐”，吉祥忐忑道：“有發現是誰跟蹤您嗎？”

如意默了默，捧着茶盞道：“你回來的時候奶娘在家嗎？”

吉祥想想，搖了搖頭：“好像不在。”

如意喝着茶水沒有說話。

吉祥心下明了，也不再多問。

翠娘是許靈攸的心腹，統管鹿鳴苑的大小事務，平常都是半個主子的派頭，又不在許靈攸跟前服侍，見不到是常事。

吃過午飯，如意小睡了片刻，醒來後重新在妝台前梳妝。

“外祖父送我那個赤金累絲雙鳳璎珞圈去哪兒了？”

“奴婢找找！”吉祥應聲，招呼侍女去壁櫥裡尋找。

侍女去壁櫥裡找了一會兒，回來說：“壁櫥裡沒有。”

吉祥又道：“去問問翠娘把東西放哪兒了？”

侍女應聲退下，在院子裡掃了一眼，沒見到翠娘，便又去了下人院。

鹿鳴苑分前後兩個院子，前院是主人住的，後院的仆婢們居住和勞作的，許靈攸身邊有十幾個仆婢，大都住在一起，唯有翠娘是獨間。

走到門口，便聽得裡頭鼾聲如雷，她不敢進，隻站在門口喊：

“翠娘，小姐找她的赤金累絲雙鳳璎珞圈，您知道放哪兒了嗎？”

“翠娘，小姐找她的赤金累絲雙鳳璎珞圈，您知道放哪兒了嗎？”

一連喊了好幾遍，才聽得裡頭的傳來謾罵聲：“小蹄子，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找死是不是？”

“翠娘，小姐找她的赤金累絲雙鳳璎珞圈，您知道放哪兒了嗎？”

片刻後，翠娘終于開了門，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邊系扣子邊問：“她找什麼？”

“赤金累絲雙鳳璎珞圈！”

翠娘眼神閃躲，轉頭将門關上，随即攏了攏頭發說：“你去跟她說在庫房裡，我去找，找到了送給她。”

侍女點點頭，瞧着她從後門離開，歎了口氣回去了。

半個時辰後，翠娘回來，一路小跑着進了鹿鳴苑，手裡拿着一個纏着布條的項圈。

見院子裡一切太平，招手示意門口的侍女過來：“小姐要的東西找到了嗎？”

侍女搖頭：“還沒有！”

“那小姐生氣了嗎？”

侍女還是搖頭“也沒有。”

翠娘放心了，解開項圈上的布條扔給侍女，捧着進了屋。

小心翼翼地遞到如意跟前：“這是您要的項圈。”

如意斜倚在軟榻上，舉着一本話本子品着，扭頭瞥了一眼，兩隻栩栩如生的金鳳凰相對纏繞，共同戲着一隻由金、銀、琉璃、砗磲、瑪瑙、珍珠等合成的璎珞，精美絕倫。

她沒有接，目光自項圈挪到了一條在空中輕微晃動的瑪瑙項鍊上：“奶娘這條項鍊的顔色不錯，我怎麼瞧着好像在哪裡見過？”

翠娘怔了怔，說道：“這隻項鍊是小姐賞給奴婢的，小姐忘了嗎？”

“是嗎？”如意輕笑，目光往下移，定格在那雙捧着項鍊的手上：“這祖母綠的戒指瞧着也挺眼熟的，也是我賞的？”

翠娘觑了觑她，心下惴惴，點了一下頭。

如意來了興緻，将話本子扔到一邊，起身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笑着拉開她的袖子，露出一隻金燦燦的手钏：“那這隻纏枝金钏呢？”

翠娘顫巍巍地說：“小姐，您是怎麼了？賞給奴婢的東西都不記得了嗎？您要不信的話，庫房的賬冊都有記錄，您看看賬冊就知道了。”

吉祥上前道：“你胡說，這金手钏是夫人的遺物，小姐怎麼可能送給你？！”

如意收了笑，擡頭看向那雙渾濁的眸子。

那雙眼睛極度冰冷，是翠娘從未見過的，雙腿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