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邊陲,夕陽籠罩着蒼茫大地,滾滾狼煙之下,鐵衣寒光閃爍,戰士們屹立于風沙之中,目光如炬,朝着着那殘餘着硝煙的遠方吹起了嘹亮的号角。
是警報昏曉,也是勝利的号角!
半日前,那裡曾出現一股北厥勢力搶奪百姓财物,企圖襲擾邊城,新任的百夫長謝衍緊急帶人趕去救援,與敵軍展開激烈厮殺,直取其将領首級,如痛打落水狗一般,将敵軍全部斬殺。
西營城門上懸挂着敵軍将領的首級,城樓之上,督軍宋祁領着謝衍巡視城防。
“前朝時期甘涼二州是本國的領土,前朝末年天下大亂,北厥趁機興兵南下,侵占了這兩個地方,又繼續往西擴張吞并了包括西狄在内的幾個小國。高祖皇帝立楚以後,狄厥之勢正盛,這兩個地方一直沒能收回來。直到先帝繼位,靠着淩家兩位都督才得以收複。”
“那甘州又是如何失守的呢?”謝衍問道。
宋祁說:“甘涼二州收回來後,狄厥再次分裂成西狄和北厥,在神鷹都督的乘勝追擊之下,北厥遭受重創,無力南下,哪怕神鷹都督戰死,邊境依然很太平。直到先太子謀反被廢,朝廷元氣大傷,北厥開始反擊,先帝餘威尚在,還能守住,後來先帝駕崩,北厥趁機報複,大兵壓境,朝廷應對不及緻使甘州失守,涼州當時也危在旦夕,是曹将軍及時趕到才守住了涼州。”
謝衍蹙額:“曹将軍既能守住涼州,為何不一鼓作氣收回甘州?”
“你以為曹将軍不想嗎?”宋祁笑道:“那年先帝剛駕崩,朝廷以國喪期間不宜出兵為由,駁回了曹将軍出兵甘州的請求,将軍一直守在此地。三年後國喪期滿,曹将軍幾度請兵北伐,均石沉大海,直到三年前曹将軍的長子曹紹在剿匪中戰死,曹将軍徹底心灰意冷,告病回了楚都,再不提北伐之事。甘州丢了八年了,現在楚都那些人忙着争權,有誰還記得甘州?”
謝衍:……
“每年秋冬季是厥人襲擾邊境的高發時期,這兩年他們又和西狄聯上手了,騷擾尤其頻繁,你來之前他們已經來過兩回了,搶了東西就跑,我帶人追沒有追上,今天你算是幫我除了口氣了。”
謝衍又道:“殺了他們兩百多人,還砍了一個小王子,他們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怕什麼,正愁沒機會收拾他們呢!”
宋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不錯,初戰便如此魄力,沒沾染楚都那些歪風邪氣,曹将軍沒有看錯你,百夫長隻是讓你練練手,回頭我向朝廷彙報你此戰功績,至少也能封你個校尉。甘州不收回來,涼州就太平不了,他們要是再來,你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楚軍的厲害。”
謝衍笑笑,又恭維了他兩句,見天色不早,二人便下了城樓。
……
歲月消長,秋去冬來,宮牆之内黃葉落盡,枝頭挂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淩,宛如鑲嵌的珠玉,閃爍着冷冽的銀光。
晴飔殿内銀裝素裹,玉奴一大清早起來便和趙寶泉一起滾雪球準備堆雪人,如意瞧着有趣,也加入他們,将兩個圓滾滾的雪球堆在一起,插上兩根樹枝做臂,用石子做眼,用胭脂勾勒出的鼻子與笑口,一個憨态可掬的雪人便赫然立于雪地之中,添了不少童趣。
衆人正玩得起興,沈茵踏着細碎的雪粒子,緩緩步入庭中:“還在外面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我也來熱鬧熱鬧。”
如意擡眼過去,瞧見她一襲白色的狐裘披風清新淡雅,随手團了一個小雪球砸了過去:“今兒初雪,你不去陪皇上,來我這兒瞎逛什麼?”
雪球在腳前砸開,沈茵擡腳避開飛濺的雪屑,上前行禮:“宮裡的冬天冷,擔心娘娘不适應,臣妾特地給娘娘做了件冬衣送來,娘娘看看喜不喜歡?”
侍女捧了一件紅色織錦裘衣過來,如意看着喜歡,招呼她進殿去坐,當着她的面脫了外袍,在吉祥的服侍下穿上裘衣,顔色鮮亮提氣色,穿着很合身,襯得人美貴氣。
“姐姐不僅人生得美,還如此聰慧,看了我幾眼便知道我穿多大衣裳,比宮裡繡娘做的都好,如此心靈手巧,難怪皇上會喜歡呢?”
“快别打趣我了”,沈氏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大小:“臣妾沒有别的本事,也就手藝上還過得去,娘娘喜歡就好。”
如意瞧着吉祥端了兩碗奶茶過來,拉着她過去坐:“吉祥做這個的手藝可好了,你快嘗嘗,暖和暖和。”
喝着奶茶聊着天,如意被這身衣裳感動到了,說起了自己在許家受奶娘欺負的事,沈茵聞言心疼,說她還在長身體,要是喜歡她做的衣裳,以後經常給她做,二人情誼更加深厚。
二人說了會話,見時候不早了,如意留她用午膳,沈茵推辭道:“多謝娘娘好意,皇上午膳前還要用藥,臣妾得回去伺候。”
如此如意便不好再留了,起身送她,院外玉奴已經堆出好幾個雪人,并排立在道路兩旁迎來送往,珠圓玉潤的甚是可愛。
沈茵幾經猶豫走到門口,忽地彎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小心趙世堯!”
如意不由一愣,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欲要詢問,沈茵已先一步離開。
目送她出了晴飔殿,如意讓玉奴在外守着,把吉祥和姜姝叫進寝殿商議。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趙世堯有問題?”
趙世堯是現任城防軍統領,華琛的親信部下,姜姝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他們要對華琛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