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晖順着茶館和說書人順藤摸瓜,不到三天的時間便有了眉目,前來向皇帝彙報。
“我們排查了都城裡幾家生意不錯的茶館,都有講這個故事的,我們抓了說書人拷問,他們說是有人出錢讓他們講的,他們要是不從就殺了他們。順着他們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和他們對接的人,是鎮國公府的一個仆人。此事涉及鎮國公,臣特來請皇上定奪。”
秦恒坐在禦座上,手裡把玩着龍眼菩提,思忖了片刻,說道:“人先不動,找人盯着,傳旨下去,嚴禁各大茶館戲樓講這個故事,違令者斬!”
戰晖拱手領命,行禮退下。
“來人!”秦恒喚了一聲。
立刻有兩個小太監推門而入,雙雙跪下。
“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過申時了。”
“讓禦膳房備晚膳,晚上朕去慈甯殿陪太後用膳。”
兩個小太監應下起身,一個出了門,另一個上前來侍候茶水。
秦恒看着桌上沒批完的奏折有些疲累,起身将龍眼菩提遞給小太監:“收起來,再把朕沒雕完的象牙球拿過來。”
小太監立刻捧着龍眼菩提去了内寝。
象牙球是雕來送給如意的,自那日匆匆從茶館回來後,如意便與他生份了,除了晨昏定省,不許他再去慈甯殿,有時候他去了,她也避而不見。
不能陪她消遣,他便隻能抽空弄些小玩意兒哄她高興。
象牙球構造美觀有趣,但做工繁複精細,想到是給如意做的,秦恒愈發專注細心。不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酉時的更漏響過,他才起身往慈甯殿去。
天色漸晚,慈甯殿裡忙忙碌碌,宮女太監将院子裡的牡丹花争相往花房搬去。
姜姝道:“太後娘娘說天氣剛剛回暖,早晚溫差大,外頭不适合養花,讓奴婢們把花送到屋子裡小心照料。”
秦恒問道:“這牡丹花太後可還喜歡?”
姜姝點頭笑:“甚是喜歡。”
二人說着話,如意便從花房出來,秦恒立刻上前行禮:“太後金安。”
如意引他進殿:“難為你有心,讓花房早早培育了牡丹送來。”
秦恒道:“上回在北山,看你對鸢尾花很感興趣,便猜到你喜歡花,所以讓花房培育了一些牡丹送來,素了一整個冬天,是時候該添些喜氣了。”
二人相繼落座,如意示意姜姝進晚膳,說道:“我這裡還好,沒那麼多規矩,倒是你還在孝期,還得素段日子,晚上留下來用膳吧,我犒勞犒勞你。”
秦恒正有此意,笑着應下了。
如意領着他去往前廳,禦膳已經備妥,因早有準備十分豐盛,二人分席而坐,邊吃邊聊。
秦恒道:“戰晖下午來報,茶館裡的說書人的确是受人指使才講這個故事的,而且還不隻一個,他查到幕指使的人出自鎮國公府。”
如意夾菜的動作停止,頓了片刻,繼續夾起一塊藕片,慢悠悠地道:“是華瑤?”
“那人指使說書人講這個故事,若有不從就殺了他們,敢在楚都城裡散布你我謠言,還如此猖獗的人,除了華家沒有别人,華琛不會這麼幹,隻能是他們一家了。”
如意将銀箸往桌子上一拍,憤怒地咀嚼着嘴裡的藕片,恨不能嘴裡嚼的是華瑤才好。
“你别動氣”,秦恒放下筷子安慰:“我已經下令,禁止他們再講這個故事了。隻是此事涉及鎮國公府,要怎麼處置還得你拿主意。”
華瑤最讨厭的地方就在這兒,她的手段并不高明,卻很惡心人,因為有華琛的庇護,别人不敢把她怎麼樣,如意沒有說話,繼續拿起筷子吃飯。
秦恒不想再打擾她吃飯,也沒有說話。
用完晚膳,二人回到暖閣,如意讓人上了甜湯,将随侍的人全都打發下去了,才又談起了這件事。
“華瑤造謠诋毀咱們,你打算怎麼辦?”
秦恒捧着茶盞思忖片刻,扭頭看向她:“她針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能這麼放任下去,你若不想明着處理得罪華琛,我可以暗中派人将她做掉,神不知鬼不覺。”
如意吃着甜湯細細想了想,說道:“華瑤屢次以下犯上威脅她,還屢教不改,死不足惜,隻是她一死,你和華琛之間的關聯就斷了,你真就那麼容不下她?”
這話已經是她第二次問他了,她一直在試圖緩解他們的關系,秦恒垂眸:“為了你,我可以忍,但是我不想娶華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