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自從起了謀反心思,華琛幾乎日日為此事煩憂,就連休沐日也無心出門,将自己關在書房裡思索自己的計劃。
晌午,曹平過來尋他,見他滿臉愁緒,問道:“這大好的春光把自己關在屋裡頭愁什麼呢?”
“還不是家裡那點事。”華琛笑着請他入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想去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曹平很随意地坐下,徑直從侍女的托盤裡取過一盞茶。
侍女将剩下的一盞茶放到華琛旁邊,随後退了下去,華琛端起茶水緻意,示意他喝茶。
“你家那小子的婚事看得怎麼樣了?有沒有看上合适的?”
“他?”曹平冷笑:“那小子現在混賬得很,前些日子還跟我吹胡子瞪眼,說他誰都不娶,要出家當和尚。”
華琛聞言失笑:“沒成家的都這樣,成了家就好了。”
“難呐!”曹平歎氣。
華琛放下茶水道:“你們不是跟謝家走得挺近的嗎,謝家那閨女不合适?”
曹平搖頭:“我以前對他們家那麼好,可他們是怎麼對我的?上回的事要不是你,我早被他們害死了,再跟他們家做親家就是我傻。”
華琛知道他說的是秦恒冒充謝衍被太後揭穿的那次,是他力保他不知情,先帝才沒計較他引狼入室的過失。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結交确實要慎重些,謝家不考慮,那我們家瑤兒你們考慮嗎?”
曹平驚訝地望向他,頓了頓,笑道:“瑤兒能瞧得上我家那小廟?”
“咱們兩家的關系,說這些可就見外了。”
華琛道:“瑤兒以前是有些任性,這不被皇上退了婚,自己也知道收斂了,你們要是不嫌棄,咱們兩家就結個親家親上加親,以後有我的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你……”
“見外了見外了”,曹平擡手制止:“這麼多年沒有你的提攜,我也不可能有今天,你肯把女兒嫁到我家來,我求之不得,回去我就跟曹焱說,就是打斷他的腿我也要讓他把瑤兒娶回家。”
華琛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瑤兒我交給你們,你們可得好好對她。”
“交給我你放心。”曹平走過去拽他起來:“問題解決了,你就别操心了,我新得了匹好馬,走,一起看看去。”
華琛本意是想拉攏他,作為他謀反的助力,見他爽快答應,他也沒有推辭,跟着他去了。
然而,他才出鎮國公府的大門,戰晖便帶着一群禁衛湧了上來,将鎮國公府團團圍住,與此同時,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伸到了他的脖子上。
“皇上已經知道你和晉王的陰謀了,束手就擒吧!”曹平在他的耳邊道。
華琛不由握緊了拳頭,但不一會兒他又松開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
“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戰晖揮一揮手,幾名禁衛便拿了繩索過去。
華琛想要反抗,可匕首緊貼着他的脖子,他不得不束手就擒。
……
“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我?”
刑部大牢内,華琛手上帶着鐐铐,坐在草堆裡問。
曹平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曹紹是怎麼死的?”
“那是孟太後派人幹的,與我何幹?”華琛怒目圓睜,身上的鎖鍊因他情緒激動晃得叮當響。
曹平把茶壺往桌上重重一砸,怒道:“老子提着腦袋在涼州鎮守,把親兒子交給你,他死了跟你沒關系?他們要殺我兒子,你為什麼不攔着?!”
“當初我勸過你别和丹陽郡主聯姻你不聽,是你們得罪了太後,怨不得我。”
曹平冷笑,繼續喝茶:“你我都曾是神鷹都督的部下,淩家遭難,唯餘一個孤女,我們為什麼不能幫她一把?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太後能把我們如何?”
華琛氣勢稍弱,扭過頭去不說話。
曹平繼續道:“你其實早就背叛了神鷹都督對嗎?都督假死,大都督薨世,先帝開始清理淩家舊部,死的死調的調,而你卻一步步做到城防軍統領,早就換了陣營了對嗎?”
他扭頭看向他:“昭元皇後過世後,太子起兵能倚仗的隻有咱們這些舊部,他敢起兵必是有準備的,我猜太子應該去找過你,跟你商量好了才會起兵,可你打着支援他名義将他鎮壓,這才有了現在的大将軍,你不肯幫丹陽,也是怕淩家死灰複燃報複你,對嗎?”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華琛并不為當初的選擇後悔,任誰都知道廢太子是秋後螞蚱,他不過是自保罷了。
“亂臣賊子?那你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