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昭華已經答應他暫時可以留在滄瀾。
想到這,他擡頭,扯動太易國君的衣袖,太易國君順着力道望去,千金難得的流光錦緞也很難襯得這人氣色好一些,總是那樣蒼白冷寂。
不等明幽沉微說出口那句解釋的話,太易國君就已經将他的手牽在掌心,安撫地拍了拍,明幽沉微周身那股繃緊慌亂的氣息慢慢穩了下來,安靜乖巧地站在太易國君身側。
昭華眉眼溫和,眸光淡淡掃過,城牆上的風吹動青衫,她擡手伸向太易國君——
“厚土混沌,山海當定。”
太易國君聞聲意動,擡手與昭華相扣,霎時間二人相握之手驟然翻轉,風起雲湧,龍嘯鳳鳴,震惶天地,虛影翻卷雲騰,黑雲破裂,天光一線如曜日金輪,威嚴不可直視。
城牆之上,風起漩渦,昭華和太易國君便站在風旋之中,日輝耀,月同光,金鱗自天而來奔向人間。
天生異象,并不能讓太易國君放下心來,五國軍隊依舊如千斤重擔壓在心頭,一瞬,這是昭華自見到太易國君起,第一次見這位持重威嚴的國君面上露出驚訝。
昭華滿意地笑了一聲,輕渺随風,她道:“自古人皇加持厚土之力,國君身上的厚土之力雖然稚弱但并非不可取,再者……。”
她依稀記得:“人皇雖由天定,但還需千錘百煉方可列位,國君氣勢渾然想必日後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而今日這一戰,便是國君揚名的最好時機。”
青衫長袖一灑,天光厚土具凝聚在二人眼前,緩緩成旨。
“昭,便助國君一臂之力——”
“轟隆!”
煌煌鐘聲,天門大開,滄瀾境内,莫不俯首。
天光大綻,金鱗如甲辟照天地,城牆上下萬人避退。
“人皇令,天地平,四海定,萬山莫阻,萬海當歸,萬人皆順!”
一诏,五國軍隊之後的山海之力驟然熄滅,沉寂入林。
昭華想了想,這第一诏令凜禀山河,以太易國君現在的能力,自己這番相助之後她應該能夠自行感知厚土人皇之力,隻是短時間内想要再使用恐怕有些難度,索性她好人做到底好了。
“附令,逆天犯時者,誅!”
“嗡——”
天地嗡鳴,欲期人皇力弱、蠢蠢欲動者當即斃命,了無人知。
沉光斂芒,城牆内外驟然平靜,風雨欲來之勢将歇,五國軍旗悄無聲息地落杆。
明幽沉微感歎地望着這一幕,他雖然也能幫助國君喚醒厚土之力,但以現在的國君之力來看必然不可能下诏人皇令,他原來也是預計平定滄瀾之後,助國君覺醒厚土人皇之力,破開天門證永生大道,如今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太易國君複歸城牆,看着驟然平靜的城牆内外,神色複雜,當即施禮:“虛言妄談難表吾之感激之意,還望雲川君留于太易,吾必以國禮待之!”
昭華搖了搖頭:“多謝國君好意,我助國君得厚土之力,下人皇诏令,承天門之迹,也隻是權宜之計,天地幾何依舊需要國君親自丈量,而且我并非無所得……。”說着,她看向明幽沉微:“我與沉微是故友之交,并非國君所想之同族,有一事還望國君成全。”
“煩請告知。”
“若是有緣,日後自會知悉,還望萬勿探究我等來處。”
太易國君微頓:“既是雲川君之意,吾莫不從之。”
昭華颔首,又道:“明幽,你好自為之。”
明幽沉微安靜地望向昭華:“殿下,您要走了嗎?”
“天門既開,玉京之中尚有事宜。”昭華的身影越加飄渺。
明幽拱手行禮:“那便祝殿下心意永成!”
山風回蕩在人間,萬物生靈再感受到人皇令的下一刻,又感受到春風賜福。
明幽沉微回頭與太易國君視線相撞:“國君……。”
太易國君握起明幽沉微的手,溫熱的手掌一寸寸驅散明幽沉微指骨的寒涼:“走吧,同我一起去見見五國國君。”
明幽沉微一愣,露出笑,遂而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