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月在先确認所有數據都備份成功了，再招來兩個防備系數為3S的保密機器人，慎重地輸入指令後，她才走向低着頭的程麟。

“好了，我們去看個喜劇，再吃點甜的，好好輕松下吧。”

程麟被她強硬地攬着肩，隻能一邊回頭看倉，一邊不舍地踱出去。

将身體完全癱入沙發裡，林月在狠狠吸了一大口帶咖啡因的香草奶昔，神色漸漸餍足。

“果然人還是得吃點甜的。對了，你女兒那邊的情況如何？是不是正在哭着找媽媽？嗚嗚嗚——”她扮着哭臉，煞有其事地問。

被她一侃，程麟終于露出點笑意，答道：“她才不會，她現在正窩在床上畫畫。”

“那就好。不論我們自己發生什麼事，隻要家人孩子們能平安就足夠了。”

林月在伸直雙腳，松一松凝結的筋骨，繼續說。

“那些?LPHA好像還能坐得住，沒有派人來探聽，真是以為阿珂現在人老了，沒用了，呵呵…”

她好像被咖啡因迷醉了，絮絮叨叨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阿珂究竟在想什麼，他們還以為阿珂跟他們一樣，得了權力地位聲望便聲色犬馬，忘了自己的職責，真是可笑又可恥，也不動一動他們荒淫的腦子想想，什麼人才能令我林月在無條件服從呢？一群蠢貨……”

程麟抹去嘴角的零食殘渣，深深地盯了林月在一眼。

過了會兒，她莊重地問：“三日後，應該是你父母、丈夫和兒子的祭日了吧？”

林月在輕松一笑，說：“嗯，别太在意了，我現在應該沒空去看家人，現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以後再說，沒人會怨我的。”

“之前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真是抱歉。”她放下朱古力色的小蛋糕。

“沒關系，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我，肯定也沒辦法做到百分百冷靜。你都不知道啊，當初阿珂跟我說這個深腦界O計劃時，我吓到茶都噴了出來，根本不想理她，結果沒幾句又被她哄得雲裡霧裡，這個女人真是有毒。”

程麟低下頭，忍不住笑了。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景，她的媽媽一向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見她終于輕松了點，林月在才慢吞吞地開口給她打上預防針。

“至于你一直在問的深腦界第四層，我想除了阿珂，應該沒任何人知道了。真的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

林月在仍然記得兩周前，自己也不停追問過關于深腦界第四層的詳細。

但胡聞珂隻說了一句話就令她閉上嘴。

——“如果我将答案告訴你，你絕對不會幫我。”

這種事，林月在是不敢讓程麟知道的。

林月在捉着吸管喝完最後一滴奶昔，擦擦嘴，鄭重地說：

“好了，小麟，我們應該進去了，别再疑惑第四層裡面究竟是什麼了，你要記住，我們要做的是時刻謹記信任。”

“嗯！”程麟重重點頭。

她已經下定決心，不論之後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再說出“停止”這種不負責任的喪氣話了。

然而，程麟的決心似乎跟她剛吃過的酥脆餅幹一樣，是随時可以輕易咬碎的。

尤其是在她清楚了深腦界第四層的真實含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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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腦界·第四層】

··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泛起褶皺的草稿紙角落下，寫着12個字。

··【重塑記憶·重塑人格·重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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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見你爸爸？”鼻頭上有一顆紅痣的男人像隻戰鬥雞一樣，張開雙手雙腳，将瘦弱的小女孩籠罩在角落裡。

9歲的小女孩畏怯地低下頭，藏在身後的手指頭不安地搓着，想逃跑，又不敢動彈一下腳步。

三分鐘後，驕柳斯終于失了耐心。

他皺起眉，加重語氣問道：“喂！你究竟是不是叫胡聞珂？你媽媽是不是叫胡思月？”

“唰——”兩束眼淚從厚重鏡框下滑落，她小聲啜泣起來。

“哭什麼啊？小眼鏡仔，你是啞巴嗎？說話啊！你到底是不是胡聞珂？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嗎？”

“嗚……哇啊——！”9歲的小女孩終于大哭出聲。

此刻是黃昏前夕，她的哭聲立刻引來了左鄰右舍的人們。

“喂！你是誰？你是幹什麼的！”

“是不是拐賣小孩的？殺了他！快！帶上武器，快點去打死他！”

“沖啊！上啊！”

“我、我不是……”

驕柳斯是自己偷偷過來的，挨了幾記悶棍，疼出眼淚，又不敢聲張，隻能捂緊帽子擋住臉，灰溜溜地逃了。

“沒事吧？”

溫暖厚實的手掌輕按在胡聞珂的肩頭上。

“小珂？那個壞人有沒有碰你？吓到你了嗎？”

“他沒碰我，他在跟我問路，我答不出來……”

胡聞珂抽抽噎噎的，從衣兜裡拿出小手帕，伸到厚度如玻璃瓶底的眼鏡裡面擦一擦眼淚。

“唉！沒事就好，不過會找小孩子問路的肯定都不是好人！别理他！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小伯她們呢？你們放學沒有一起回來嗎？”

“有的阿姨，我跟如伯她們在玩鬼抓人，這次輪到我當鬼了。”

“這樣啊，那你快去抓她們吧，以後再見到那種奇怪的陌生人，你就大叫，阿姨和叔叔會出來幫你打走壞人的，記住了嗎？”

“好，謝謝阿姨。”她努努嘴角，吸溜兩下鼻涕。

“去啦，去捉人吧……你看那個樹上，是不是有一點藍色的東西？”

胡聞珂趕忙擡頭望過去，果然，是如伯嶄新的藍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