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在追随老師遊曆四方時見識過許多魔物,包括吸血鬼,自覺算得上見多識廣,但她還從未見過像老布雷這樣既是人類,又有魔物特性的存在。
在克裡斯汀所接受的教育中,人類與魔物之間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但老布雷就像一個不應該存在的異類,他在鴻溝間搭建了一座橋梁,看上去溝通了兩者,仔細一瞧這座橋又宛如霧汽凝結而成的,如虛似幻,沒有一步能落到實處,這一切讓克裡斯汀的腦仁越發漲痛。
【克裡斯汀,意志檢定:100/70,大失敗!】
【克裡斯汀,理智檢定:0/1d3,自動失敗,扣除最大值3點】
頭痛引發了短暫的耳鳴,克裡斯汀連灌了半壺酒,酒精将不适感全部引爆,和痛苦一起蒸發。恍惚片刻,克裡斯汀不再頭痛,但她的精神已經過于疲憊,需要好好休息。
克裡斯汀回到房間内開始冥想,在冥想開始前,她還記得安德魯牧師答應了會把藥粉放進篝火内,因此自己傍晚得去廣場等等計劃安排,在冥想開始後,種種雜念都逐漸消失在腦海中。
克裡斯汀專注于自己的呼吸,窗外陽光的顔色不斷染紅。
門外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克裡斯汀正巧結束了冥想,她的呼吸從平穩中加快,聽見了這串腳步聲,于是走到門口拉開了門。門外,布雷夫人舉起的右手敲在了空氣上,她的臉上浮現出了驚訝,“哦——您果然在,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屋内彌漫着炖肉的香氣,看在錢的份兒上,布雷夫人聽從了克裡斯汀的建議,多做了一些肉食。
克裡斯汀幾口喝完肉湯,風卷殘雲般吃掉了晚餐,被她的好胃口影響,布雷夫妻二人吃的比平時都多。
“廣場點篝火了嗎?”克裡斯汀問。
秃鹫布雷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等太陽完全落山,就到點篝火的時候了。”
克裡斯汀跑到了廣場,這個廣場實際上隻是一塊撒上了碎石的平整空地,沒有噴泉也沒有石磚地面,在廣場中央豎着一根巨大的石柱,圍繞着石柱紮着一圈又一圈木柴,形成一個壯觀的圓錐形柴堆。
在篝火堆旁,沃克鎮長舉着一支沒有點燃的火把,指揮三個鎮民在柴上潑油。
離篝火遠一些,克裡斯汀看見了安德魯牧師,他正和一個穿着治安官服飾的人說話。
克裡斯汀走向沃克鎮長,向他擡了擡帽子,“晚上好鎮長,這兒可真熱鬧。”
沃克鎮長偏頭看了獵魔人一眼,把火把交給身邊的人,“晚上好,圖爾斯女士。四天後就是黃金鎮一年一度的慶典,你會參加嗎?”
“當然,無論在慶典前殺沒殺掉吸血鬼,都不影響我留下來參加慶典,我喜歡熱鬧。”克裡斯汀指着面前的柴堆:“我參加過石城的大節,他們也會在廣場燃起篝火,唱歌跳舞,但那隻是個火塘,我還沒見過這麼大型的柴堆,這一片大多是木房子,你們不擔心火災嗎?”
“火災一直是我們頭痛的安全問題。”說到火災,沃克鎮長眉頭緊皺,“你也在鎮子裡住了幾天,知道這兒的街道比較……雜亂,這是以前留下來的問題。黃金鎮最初的鎮長就是我爺爺,他的能力不在管理城鎮上,鎮民們順着河流建房,沒有什麼布局可言。”
“但這樣的篝火是傳統,即使是有引發火災的可能,也不能放棄,隻能讓治安官們帶領鎮民組成救火隊以防萬一。”沃克鎮長說着,示意克裡斯汀看另一個方向,在一棟鶴立雞群般漂亮的二層石頭建築前擺着一排排水桶,還有更多鎮民陸陸續續把裝滿水的水桶提到那裡,“住在河邊最大的好處就是容易取水。”
“救火也是由安德魯牧師負責嗎?”
沃克鎮長的表情有些困惑,“什麼?牧師可不管這些。”
克裡斯汀聳聳肩,“我看見安德魯牧師在和治安官說話,誤以為救火是由他負責。”
“救火由治安官負責,牧師不能幹涉治安官。”沃克鎮長平靜地解釋。
潑油的鎮民結束了工作,他們退至幾米外,替沃克鎮長拿着火把的助手在鎮長的示意下将火把點燃。
沃克鎮長舉着燃燒的火把站在廣場中央,還在廣場上的鎮民都放下手裡的活,圍成一圈,這些鎮民組成半米寬的人牆,人數不多不少,肯定不是全部鎮民,畢竟這隻是提前預演。但就算是正式的慶典,廣場也容不下所有鎮民跳舞,注定隻有一部分鎮民能在廣場上參加篝火晚會。
沃克鎮長隻講了幾分鐘,大部分内容還是讓鎮民們注意安全,看來這不是完整的演講,然後他就點燃了篝火,火焰蓬蓬升起,橘紅色的火光映照在圍攏的人牆上。克裡斯汀站得比較近,感到皮膚被火焰的熱度灼燙,她轉了個方向,見牧師接替沃克鎮長開始講道。
安德魯牧師的講道略長一些,此時他站的離篝火最近,但他對熾熱的溫度不以為意,聲音不徐不疾,在噼噼剝剝的柴火燃燒聲中衆人都能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沃克鎮長受不了高溫走遠了些,克裡斯汀忍耐着聽牧師講完,她對安德魯牧師的抗熱有了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