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牧師是會騎馬的,他不僅會騎馬,在年輕時還學過在馬上用釘錘敲碎敵人頭顱的技巧。隻是學習神術後安德魯牧師不再揮舞釘錘,待在黃金鎮的14年裡也僅有幾次礦區急診需要他騎馬出行。
看着牧師準備了一水囊的鮮血,又不知從哪戶人家牽來一匹驽馬,克裡斯汀砸了咂嘴,“牧師,要不你和我共乘,帶你體驗一下飛行的感覺。”
牧師臉色一黑,“圖爾斯!在街道上縱馬,你怎麼能說出這種瘋話!”
“我的錯。”克裡斯汀飛速道歉。
這一路不少見到牧師的鎮民都會停下手頭的活向他問好,也有鎮民向牧師打聽礦區是否有人生病,安德魯牧師一一回應。
離開小鎮後,克裡斯汀終于忍不住發問:“牧師,你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
“這條路離山洞更近,雖然有一段需要步行。”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牧師沉默了一會兒,“我也記得,我回答過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那個地下室,你幾乎是我見過最關心鎮民的牧師了,非常符合我對‘好牧師’的想象:仁慈、友善、富有同情心、有原則、是當地的宗教權威、忠于教義乃至有些刻闆。”
“你似乎說了幾個反義詞。”
“你就當我在胡說八道吧。”
“圖爾斯,我倒是從沒想到在你眼中我的形象這麼好,真叫人意外。”
“不不不,牧師你大錯特錯了,好是一種錯覺,你的本質已經超越了‘是不是好人’這個問題,過渡到非人的渣滓一欄了,我正是對這個道德水平跳崖下降的過程非常好奇,所以才想知道你的心路曆程。”克裡斯汀笑了笑,“隻是因為羨慕魔物活得比人久,就能推動你做這種事嗎,動機是不是太弱了一些。”
“那麼,圖爾斯,你不如先回答我——隻是因為金錢,就能推動一個獵魔人成為‘非人的渣滓’的同夥嗎?”
克裡斯汀想了想,“當然不行。我雖然是乞丐出生,小時候窮怕了,對金錢有些執着,但也不至于為了金錢背叛獵魔人的身份。”
安德魯牧師倒是有些驚訝于克裡斯汀會承認自己“投誠”理由是虛假的,一般人坦誠自己說謊,接下去要麼開始說實話,要麼編織更大的謊言。
他聽了下去,克裡斯汀說:“我想入夥除了金錢,主要為了活命。當時在地下室拼個魚死網破的話,我頂多換掉一個就死了,根本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所以想着‘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選擇入夥。”
“既然你可以因為想活命這個理由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又何必指責我的道路。”
“我就不強調我們倆行為本質上的不同了,可能在你眼裡沒什麼兩樣。”克裡斯汀頓了頓,擡手擋住透過樹枝的陽光,“總之,我絕對不會參與對無信者的迫害,你非要拿他們做實驗,我就當沒看見,抓抓魔物還行,抓人這事千萬别找我。”
“你願意這麼做,就足夠了。”牧師點了點頭。
兩人下馬,牧師拿着水囊,克裡斯汀扛着繩子,一路無言地走到山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