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露出了難看的笑容,“舉着槍,不累嗎?”
傑克搖了搖頭,“圖爾斯,殺了他們,我們還能去哪兒呢?”他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我們已經不是人類了,就算你姓圖爾斯,你的老師還會接受現在的你嗎?”
“不需要,不需要任何人接受,我照樣能活下去,”克裡斯汀不顧長铳的威脅,她就像沒看見那支長铳一樣,慢慢走到長椅前坐下,“嘶——聰明傑克,開動你的腦子想一想,牧師和鎮長這些年裝人裝得不是很像嗎,你對自己的演技沒信心?”
看到長铳對克裡斯汀毫無作用,傑克幹脆将它重新背回背上。
二人一正一反坐在同一排長椅上。
“我們需要血,你也感受到了吧,戰鬥時一旦受到鮮血的吸引,我們随時可能失去理智,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我們可是獵魔人,獵魔人怎麼可能不見血。”
“大不了提前退休,”克裡斯汀小心地拆開草草包紮的布條,“我還能去當個半吊子的藥劑師,實在不行就跑到深山裡當野人。”
“沒有牧師制作的生命純化藥劑,我們會變成真正的吸血鬼。”
“你看看,你又抓錯重點了,關鍵不在于是誰制作的,關鍵在于藥劑本身,誰做的都行。嘶——哈——你别傻坐着,給我拿點止血藥。”
傑克起身找到牧師制作的藥膏,“塗這個,挺有效的。”他坐正了,呆滞地盯着克裡斯汀的傷口。
“克制住你的牙齒,别現在發病,我會死的。”
傑克猛地搖頭,“你真樂觀,除了牧師,還有誰能做出藥劑?”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就這小地方的牧師能有多不可替代的藥劑師天分,隻要有配方,多找幾個厲害的藥劑師,難道配不出來嗎?”
“我找過了,”傑克的語氣裡藏着深深的絕望,“沒有配方,沒有任何一頁紙上寫着純化藥劑的配方。”
克裡斯汀沉默了一會兒,“我有個同夥叫莉莉,你知道嗎?”
傑克茫然地看着克裡斯汀,他不知道克裡斯汀為什麼突然提到一個陌生的名字。
“莉莉是個手藝很好的小偷,我今天帶她來教堂,她把配方偷走了。”
“哈?”傑克的腦筋似乎卡住了。
“就是這樣,你再想想,活着還是挺好的。”
傑克的表情一變再變,驚訝、痛苦、懷疑、惱怒……難以言喻的情緒變化在那張臉上糾纏厮殺,最後的勝利者是驚喜,“圖爾斯,我差點自殺!”
“你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就别抱怨了,差點被殺的可是我。”
“她現在在哪兒?”
克裡斯汀重新包好傷口,她靠着椅背休息,“如果她沒被憤怒的鎮民們吓跑的話,現在應該在廣場。傑克,你去找她,把她帶到這兒來。不,你帶着她往鎮子北面去,我的馬兒飓風在那裡,你們現在就騎馬離開,越早越好。”
她補充道:“北面的礦區戒嚴不讓人出去,你自己想辦法,你可是獵魔人,這點小事總是能辦到的吧。”
“你說的什麼鬼話,獵魔人又不是神,”傑克皺眉道,他伸出自己還沒養好的那條腿,“這條腿可是你打斷的,你讓一個斷腿的人騎馬?。”
克裡斯汀知道傑克腿傷未愈,但兩個受傷的人裡他帶莉莉離開的可能性更大,“不趁現在出去,小鎮戒嚴後就更難了。”
傑克十分自信,“這就不需要你一個傷患擔心了,我從鎮子離開時就沒走過大路。”
克裡斯汀思考片刻,“霧山?”
“答對了,那兒就是我的後花園。”
克裡斯汀雙手合十,做了個戰神教會的合十禮,“請把莉莉帶來吧,尊貴的霧山之主,莉莉黃色短發,棕瞳……和她說獵魔人準備好了,立刻帶她走。”克裡斯汀絮叨了一些細節,傑克聽完就走了,也難為他跛着腿離開。
一小時後,傑克帶着莉莉回到教堂,沒見到克裡斯汀的身影,他見地面到處是腳印,帶着莉莉繞到教堂背後的墓地,果然在那裡找到了靠着一座墓碑休息的克裡斯汀。
莉莉,唯一一個健康的人類,左右攙扶着兩個獵魔人消失在霧山氤氲的霧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