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角鬥場，雷克斯轉動脖子松松筋骨，打斷了白面裁判的開場白：“我和你打。”

所有旁觀者的面具都是動物，隻有裁判戴着無裝飾的白面具，雷克斯不可能無視如此明顯的差别，他很好奇裁判的面具下藏着什麼，而他滿足好奇心的方式就是戰鬥。忽視聒噪的觀衆，雷克斯的目光聚焦在裁判身上。他的面具變成黑色——裁判變成了選手，但他仍有不死和瞬移的能力。

裁判的不死似乎是被動技，雷克斯無從判斷是否需要消耗什麼東西，但裁判的瞬移絕對是有消耗的主動技，否則雷克斯即使在體能充足時也做不到戰勝一個可以滿場瞬移的對手。

前十局雷克斯擊殺了裁判，他有意延長了裁判的死亡過程，讓他死得更加痛苦，這是以往的雷克斯不屑于做的，他享受的是戰鬥本身，是勢均力敵的對抗，而不是對手的痛苦，但在這場戰鬥裡，隻有不死的對手和無盡的循環，沒有任何樂趣可言。第十次殺死了掙紮的裁判，雷克斯将複活的裁判拖倒在地，“這樣的打鬥太過枯燥，為它添點樂趣如何？”

裁判并不理會雷克斯的建議，他隻會直來直往地出拳，不太會掩蓋進攻，甚至不怎麼會格擋，簡直是新手中的新手，和昨夜三位戴動物面具對手相比，他出奇的弱。雷克斯幹脆扇了裁判一耳光，具體一點是扇在了裁判的面具上，将他的頭打歪向一邊，那副面具就像長在他的臉皮上一樣，雷克斯幾次接近觀察都沒發現接縫。

“我想你的意思是拒絕。沒關系，我尊重你的選擇。”雷克斯發出一聲冷笑，“我新學了幾個小技巧，它們唯一的作用就是盡可能延長人體感知的痛苦，比如瀕死體驗，在我體力耗盡之前，你可以體會多少次呢？”

說罷，雷克斯對裁判的關節施力……裁判掙紮的強度加大，但他的力氣遠遜于雷克斯，無法撼動雷克斯的禁锢，隻能在手臂關節逐漸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時發出痛苦的喊叫，喊叫聲逐漸升高，變得凄厲刺耳。

雷克斯無情地嘲諷道：“你唯一有用的反抗就是用尖叫傷害我的耳膜，僅此而已，省點力氣留給下一輪。”

“你——你要、做什麼——”裁判痛得咬牙切齒。

“現在才開始考慮我的提議？機會不等人啊裁判，這一輪就當你活該如何？”雷克斯沒有停手，完整地折磨了裁判至少二十分鐘才結果了他。

觀衆的反應兩極分化，一部分激動得哇哇大叫，一部分沉默了下來。

雷克斯隻當它們是空氣，他靜靜地等待着，裁判再次出現在場上，他們形成了對峙。

“你到底想做什麼？”

“為這場枯燥的打鬥增添一些樂趣，打個賭。你赢了現在就能殺死我，省去後續被我繼續折磨的過程。我赢了，你就摘下面具。至于比什麼，由你決定。”

裁判以沉默表達拒絕。

“不接受？那我們繼續。”

雷克斯往前走，不到三步就被叫停，“我接受。比……下棋。”

圍觀群衆頓時叫嚷起來，有人向裁判投擲雜物以示不滿，雷克斯後退躲開四處飛來的木棍石子，“看來角鬥場的觀衆不太喜歡棋局對弈。”

裁判無動于衷，他伸手指向人群，“挑選棋子吧。”

雷克斯來了興趣，他跟在裁判身後。

随着裁判的接近，人群如摩西分海一般為他讓開道路，他精挑細選，抽出一個戴着蛇面具的觀衆，指着他說：“騎士。”語畢，蛇面觀衆就變成了黑蛇，周圍的觀衆瞬間遠離了黑蛇。裁判每點出一個觀衆，就會給他一個身份，“城堡”、“主教”、“兵”……

裁判既然把下棋作為比賽項目，肯定認為自身具有優勢，他或許不擅長戰鬥，屢屢被雷克斯威脅，但當比賽項目定為下棋時，裁判展現出最初的自信，他再次掌握局面。雷克斯大概猜出這是怎樣的對弈，他會下國際象棋，但水平一般。雷克斯要赢，就不能全然按照裁判的步調走，他首次沒有按以往的習慣挑選和裁判選出的棋子旗鼓相當的對手。

“遊戲規則是什麼？”

經裁判講解，真人國際象棋和普通的國際象棋基本規則一緻，同樣是将殺赢，棋子的走法也一樣，不同之處在于棋子之間并非直接吃掉對方，而是二者決鬥，赢家吃掉對方。舉個例子，如果你用騎士去吃對方的兵，兩者決鬥之下兵赢了，那麼被吃的是你的騎士。

題外一言，讀者可能會認為這樣一來棋子的走法還有意義嗎，大家指揮棋子捉對厮殺誰剩下的多誰赢呗？當然不是這樣，首先棋子的走法限制了決鬥對象，你未必能讓自己的“上等馬”順利吃掉對方的“下等馬”和“中等馬”，相反可能被對方先用“下等馬”疲憊自己的“上等馬”再吃掉“上等馬”。同樣的，自然也存在決鬥的勝者被移到空處得到休息的時間，以備下一局戰鬥等等情況。

不僅需要考慮棋子參差不齊的戰鬥水平，還要計算棋路，甚至因為棋子是“真人”，所以他們還會受傷和畏縮，輸掉本可以赢的對局，這個比賽并無公平可言，其中的運氣因素占比極大。所以棋子的素質非常重要，甚至比操縱棋子的人還要重要，要是真挑到了一個戰神級的棋子做王，就算不會下棋也穩赢。

但事實上圍觀群衆打架的平均水平一般，比較強的也就昨夜的黑獅那個水平，整體強度有限。就雷克斯觀察，裁判也不過是按體格去挑選棋子，他本人不會打架，挑選棋子的标準隻是粗略地按外表。雷克斯在這方面有優勢，彌補了一部分他不擅長國際象棋的短闆。

雷克斯認真觀察，試了試觀衆的成色，挑選出力氣大和行動敏捷的觀衆作為自己的棋子。

裁判執黑棋，雷克斯執白棋，棋子們不情願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