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銜霜頭微微垂，慈眉善目地吐出三個字。

“天涼了。”

“哈？”宋青青不理解，“李銜霜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李銜霜話未說完，車夫揚起一鞭，馬車拐入一條街道，可速度卻慢了下來。

“好啦别吵了。”宋開心平氣和地勸架，“我們到了。”

宋青青愣了一下，“什麼，不是還有兩條街嗎？這才到——”

她掀開自己那邊的簾子，随即閉上了嘴。

人山人海，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隊伍居然已經排到了這裡。書局準備貼心，隔着十幾米設置了茶水攤，供人取用。

宋青青縮回頭，不可置信道：“這跟你有關系？”

李銜霜也看到了，茶水攤挑起的大旗上惟妙惟肖畫着威風凜凜的大聖，他想過會受到歡迎，沒想到會受到這麼大的歡迎。

車夫在前面道：“客官，車進不去了。”

李銜霜揚聲：“就在這兒停吧，我們走進去。”

三人下了車，更是把蜿蜒的隊伍和熱鬧的街景都盡收眼底。

綠蔭夾道，排隊的人不拘年齡，老少中青都有，商販們更是嗅覺靈敏，早早地把攤子搬到沿途，不像是書籍發售，倒像是一場大型的遊園會。

三人向前，旁人卻總誤以為他們要插隊，三步一解釋，說得嗓子都要冒煙。

無奈之下，李銜霜隻得退到街邊，那裡有一個賣字畫的小攤。

宋開看着李銜霜湊到小販跟前，說了兩句什麼，付了錢，就扯了一塊白布，毛筆蘸足了墨，非常正氣地寫了幾個大字。

——我不買書！

後面那個“！”的形狀，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起來心情急切。

寫完四個字還不過瘾，隻見他又把白布翻過來，在背面寫道：

——不是插隊！！！

寫好之後，李銜霜扯過一根竹竿，用白膠把布粘了上去，然後就揮着旗子過來了。

宋青青捂臉：“……怎麼辦，哥，我覺得好丢臉。”

有了這柄大旗的護持，三人一路顯眼，一路暢通，直直快要走到書局所在的那條街上。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用？”李銜霜舉得手酸，也不忘說道。

宋青青有些無語，這人總是在該自豪的地方沒反應，不該自豪的地方沾沾自喜。宋開道：“有用是有用，但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李銜霜回頭，跟身後一隊人大眼對小眼。

這些人明目張膽，都學着他，豎着“我不買書”的旗子。

作為虛假的作者，李銜霜忽然很不爽：“你們不買書就不買吧，豎個旗子在我眼前晃是怎麼回事？”

排頭那人很豪橫：“隻許你豎，不準大夥兒其他人豎了？！”

這套古代的言論自由噎得李銜霜說不出話來，氣得他想哼哼，“不買你來這兒做什麼？”

那領頭的人繼續學他：“不買你又來這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