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水铎回京述職,替魏離報了戰功,在金銮殿奉上了那顆已經在風雪中風幹的人頭。尊位上的皇帝象征性地給他封了個男爵,封地用的還是他之前報上去的祖籍所在的那一片京郊。
“太敷衍了吧。”汪水渟将聖旨遞給正心血來潮檢查周聚功課的魏離。
“陛下正不喜太子黨,給一個封号都是咬着牙給的。”魏離接過來就放在邊上的凳子上,“我在乎的也不是那點功名。”
“不愛功名,你費那麼大勁考科舉幹什麼,還連中三元……”汪水铎的腿突然被顧懷真的拐杖抽了一下,“你幹什麼啊……我新給你打的拐杖,底下是銅的啊,很疼的!”
顧懷真搖搖頭,歎了口氣,“魏大人,我們三日後就拔營離開卞城。”
确實如魏離所料,周朝趁金國大将折戟大舉進攻,金國沒法子隻好割地求和,周朝轉而将矛頭又指向好不容易平靜兩年的雲郡。
“周朝可沒金國這麼好對付。”但手段也光明磊落許多,不會偷偷派奸細給主将下毒。魏離替周聚改了幾個錯字後放下手中的毛筆,拍拍站在一邊忐忑不安的小孩,“去玩吧。”
周朝實力強盛,疆域遼闊,很大的原因是掌權人用人不拘,文武并行。金國的問題在于任人唯親,有才德的人無法施展抱負,無才德的人在上層抱團。大甯的問題在于皇帝的疑心病太重,限武重文,連武舉都取消了。
“聽說之前獻城叛逃的大将軍,如今在周朝過的很好。”魏離将聖旨卷好收進箱子裡,看向一邊沉思的顧懷真。
“這次就是他領的兵,聽說他是自己向皇帝請命領兵的。”顧懷真也明白魏離的意思,但當時大将軍能夠不顧一切獻城是因為自己唯一的女兒在京城被清陽公主的馬車撞死了,他在大甯已經沒有任何牽挂了。
南陽顧家沒落,但京城兵部尚書還在,他不能不顧一切。
“兵部也是遲早的事情。”魏離看向門外和顧荨帶着兩個孩子打雪仗的汪水渟,“小少爺和将軍都是性情中人,若局勢真的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也不失為一條好路。”
“魏大人的話我記下了。但眼下最危急的是你吧。”顧懷真不理解他為什麼還能安心待在這裡。他讓即熒舉報的貪污和驿站間諜牽連了大半個早朝的官員,如今幾乎整個官場都恨不得啖他血肉。
“我無所謂。”魏離輕輕一笑,扶着他走到院子裡看他們打雪仗,“清陽公主在,我暫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