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月色灑進房間,落在黃花梨木矮幾的白瓷盤上。
淺綠色的薄巧奶油在夏季的室溫作用下慢慢融化。
黑色的巧克力碎和淺綠色的奶油融在一起,順着雪白的糯米皮流淌在盤子上。
甜美而粘膩的味道在房間裡蔓延開來。
冬今慢慢從床上爬起來,長長的黑發散在身後,遮住了裸/露在空氣中白皙的肩膀和後脊。
她從床邊的地毯上拾起淺藍色的和服外衣,披在身上,準備悄悄地離開。
五條悟在她身邊總是睡得很沉,而她的動作也總是很輕。
以前,冬今每次早起時,從來都沒有把他吵醒過。
然而這一次,五條悟就醒過來了。
冬今坐在床邊,低頭系着腰帶,身後就貼過來一個寬闊而溫暖的胸膛。
他的身上都是溫熱而堅硬的肌肉,有力的胳膊環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都攏在懷裡。
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她的耳朵,低沉性感的嗓音帶了些許委屈的語氣,問她:“你要去哪裡?”
“抱歉,吵醒你了嗎?”冬今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對他說,“我要回自己的房間了,你繼續睡。”
五條悟沒說話,但也沒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緊了。
冬今皺了皺眉,然後慢慢側過身,雙手捧着他的臉,深棕色的杏眸望着他。
“小悟,自從你去過十年前,就變得很奇怪,發生什麼事了?”
冬今敏感地察覺到,五條悟開始變得和往常不一樣了。
到底是因為那天她突然發脾氣,還是因為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呢?
從那天起,五條悟就變得更粘人了,也變得更敏銳了,對她的緊張程度帶着一種近乎異常的偏執感。
蒼藍色的眼睛似乎帶着很深邃的憂慮。
五條悟對她說:“上次說過了,因為十年前的世界沒有你。”
“那隻是平行世界,和我們現在所生活的世界不一樣,”冬今安慰他,“别太緊張了,我現在不就好好地在你面前麼?”
可是她的安慰就像杯水車薪,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因為在十年前的世界裡,根本就不存在星野冬今這個人。
五條悟去過很多地方,問過很多人,沒有一絲一毫關于“星野冬今”的消息。
那個世界,隻有源冬今。
她和星野冬今有着相似卻不相同的面孔,氣質也截然不同。
源冬今不認識五條悟,也不愛五條悟。
爛橘子們告訴他,源冬今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和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結合,然後誕下一個沒有咒力的孩子,延續源氏的血脈。
五條悟去見她時,就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冰冷而陌生。
這讓五條悟第一次感受到,永恒性地失去星野冬今,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小悟,我在呢。”
溫柔的聲音将他從回憶中喚醒。
“别亂想了,快睡吧,”冬今捧着他的臉,輕輕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問他,“明天早上要不要吃青花魚?”
面前的女人和十年前的源冬今完全不同。
她有一雙像溫泉水一樣的眼睛,望向他的目光溫柔又溫暖。
星野冬今的眼裡隻有五條悟一個人,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她的和服外衣也沒有穿好,隻是松松垮垮地披着身上,淩亂的發梢松散,發間的蝴蝶簪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裡。
五條悟幫她攏了攏滑下肩膀的外套,然後對她說:“冬今,留下來。”
聞言,冬今面露難色,隻能無奈地向他解釋道:“上次我睡在你的房間,夫人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我的傷已經好了,就更不能睡在這裡了。”
她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像是哄着他似的,問道:“你睡着了我再走,這樣可以嗎?”
蒼藍色的眼睛盯着她,不出幾秒鐘,冬今就被他盯得渾身覺得不自在。
她聽見五條悟對她說:“你來做夫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