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無人的草地上,春野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僅憑一個預言就要重置地球的所有生命?”
傑斯提斯看着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孩子,語氣平淡:“因為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你也是奧特曼,應該守護宇宙的正義,而不是想來阻止我。”
春野分析傑斯提斯言語中暗含的信息,是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而不想重蹈覆轍嗎?但是——“因為覺得自己犯過一次錯而決定放棄嗎?你們怎麼就認定地球會走上那條路呢?”
“你……,”傑斯提斯看着她,有了淡淡的不解,“剛才人類在幹什麼明明你也看到了,你為什麼要為地球發聲?”
春野剛張嘴,胸口就泛出一股疼痛。她喘了幾口氣,喉嚨發緊:“因為剛才的并不是全部。我在這顆星球上生活了14年,見過無數人、無數事務。有的人将他們的智慧傳授給了我,有的人是和我們并肩同行的同伴,當然也有的人崇尚武力解決問題。人類是複雜的,不能僅靠一面就去理解他們。”
傑斯提斯将視線轉移向另一邊:“葛洛卡将會消滅掉人類的戰鬥意志和威脅,就會有重置機器過來……”一隻白色小狗跑到她們身邊,好奇地聞來聞去。不料傑斯提斯竟然将這隻小狗抱了起來,春野心情頓覺複雜。
“高斯莫斯!”一個小女孩匆匆跑了過來,“太好了!高斯他突然就逃走了。”
“這隻狗,叫高斯?”
“隻是徒有虛名而已,他膽子很小,而且還總是愛亂叫,”小女孩沖着她笑,“但是他在你的懷裡很乖,一定是因為你是個溫柔的人。”
她拿出了放在口袋裡的一顆糖,放在傑斯提斯的手掌心上:“這是我和高斯的謝禮,再見啦。”
小姑娘天真爛漫地和小狗跑開,在夕陽下奔跑。
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春野看到她眼裡的觸動,決定加把火:“身為奧特戰士的你,真的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生命在一瞬間消失嗎?”
傑斯提斯瞥眼春野,在她面前消失不見。
春野脫力般躺在草地上,手拿出了口袋不停振動的手機,剛點開來電就聽見對面河野的咆哮:“你還知道接電話啊你!你現在在哪裡?”
春野無力地笑了笑:“大叔,脾氣太暴躁可不好哦。我給你發個定位。”
挂了電話,春野看着被落日餘晖染紅的天空:哥哥,我到底現在為這個星球還能做些什麼呢?你現在又在哪裡呢?
實際上并沒有過去很久,河野将車停在路邊,跑到春野身邊查探情況:“怎麼樣?你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春野咳嗽了聲:“肌肉疼,胸口也疼。”
河野很緊張:“胸口疼,别是心髒出了問題。”他将春野扶起來就要塞到車裡去。
“等等,”春野有些哭笑不得地制止他的行為,“我指的可不是模拟出心跳來的心髒,而是我的計時器。隻是能量過度消耗導緻罷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河野沉默了下,去車裡掏出來兩顆布洛芬片:“地球人疼的時候一般都會用這個藥,不知道對你來說有沒有作用。”
春野拿走藥片,一把吞了下去:“希望它能有作用。”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繼續去找傑斯提斯。”春野捏捏鼻翼,轉身就要走。
河野叫住她:“等等,需不需要打個順風車。”
春野搖頭:“還是我一個人去見的好。”
“忍他們都在尋找高斯莫斯和武藏,他們一定還活着!所以說,你也要活着!”
春野聞言擺了擺手,在感應到傑斯提斯所在之地後就立馬趕了過去。
不知不覺已是晚上,傑斯提斯站在一處空曠的馬路邊,獨自思考着。小女孩說她是溫柔的人以及春野的發問,似乎真的戳中她的内心深處,使她糾結着。
然後,出現的喧嚣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淡淡将眼光投到那邊,原來是一群因為即将滅亡而肆無忌憚的年輕人。他們駕駛摩托車在馬路上飙車,看見傑斯提斯一個人在那裡就想上去搭話。
春野氣喘籲籲地趕到這裡,看到就是這一幕。
傑斯提斯冷冷将男人的手一甩。卻被惱羞成怒的男人攔下。
春野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家夥她在這兒一直試圖給傑斯提斯科普人類有積極的一面,人類卻在那邊瘋狂貼臉自黑是吧。背後有腳步聲,她扭頭一看,風吹隊長帶着新隊員倉元夏樹來到了這裡。
“你!”看見一個本該待在病房休息的人站在這裡,風吹非常驚訝。
春野長歎了一口氣:“我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那群人見到同伴被打,俱都攏上來想要給她一點顔色看看,卻被傑斯提斯顯而易見地不費吹灰之力打倒在地。
“害蟲就是害蟲。”傑斯提斯将為首調戲她的男人掐住脖子提上來。就在她手上力道逐漸加大,男人就要窒息的時候,傑斯提斯卻松了力氣。男人死裡逃生,慌忙地逃跑。
春野不知道該慶幸于他真的沒死還是憤怒于這點。對調戲她的人類都能夠手下留情,為什麼卻對哥哥下那麼狠的手啊!被打散成光粒子該有多疼!
傑斯提斯冷漠地掃了他們一眼,直視春野直直地說:“根本,不值得保護。”
春野卻沒有回答,而是擡起頭看向某一個方向。剛剛……能感受到哥哥的能量波動。哪怕很微弱,卻真真實實地存在着。
另一邊绫乃、土井垣、水木忍和日浦集結在一起,也确認到高斯的生命能源就在K新鎮。绫乃看着這個眼熟的名字,一下意識到那個小鎮的森林就是武藏跟高斯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春野面上一喜,但因為情緒有點激動岔了一口氣瘋狂咳嗽起來。
“夏樹,麻煩你照看一下她。”風吹瞥了一眼臉上絲毫沒有血色的春野,眼神複雜,跟上了欲要離開的傑斯提斯的步伐。
“了解!”知性的倉元夏樹隊員立刻執行隊長下達的指令,“春野前輩,我扶着您吧。”
春野順了口氣,語氣溫和:“不用叫我前輩。叫我春野和小櫻都行。”
倉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春野繼續道:“我們跟上去吧。”她想着剛才的場景,擔憂地注視着兩人的背影。
倉木隊員自然也擔心隊長安危,想了想剛才風吹的指令也沒說是讓他們在原地等候消息,兩人便遠遠地墜在後頭。
在岸邊,風吹也嘗試與傑斯提斯溝通:“傑斯提斯,你以前和高斯一起從桑德羅斯的威脅中保護了地球。”
傑斯提斯非常幹脆:“我并不是為了人類而戰的。桑德羅斯破壞了許多星球,所以才要打倒它。”
春野感到倉元立馬擡起了頭盯向傑斯提斯,擡頭觀察她的神情,有着不可置信。
“遵循宇宙的正義嗎?”風吹苦笑了一聲,“在我第一次見到名為傑斯提斯的奧特曼的時候,我确實感受到了不隻是力量,還有和高斯一樣,擁有着溫柔。”
傑斯提斯對此并沒有作出回應,反而轉言道:“桑德羅斯他以前和人類一樣,擁有着夢想和愛那樣的暧昧的情感,是個不完整的生命體。”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但人類還有兩千年的時間。”
“時間?我給過了,在兩千年前,就給過桑德羅斯了。” 但是結果怎麼樣在場的人都很清楚,春野阖上雙眼。
錯誤嗎?
風吹語氣沉重:“你隻是選擇了一條輕松的道路而已。不管是高斯、高娅還是武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放棄希望,相信奇迹會出現。
“奇迹什麼的是不會出現的。”傑斯提斯的内心起了波動,但面上一點都沒顯示出來。察覺到她想要離開,複爾睜眼,出聲叫住了她,凝視着:“這次你們如果成功了……在鋪就名為‘正義’的道路上,需要灑多少人的血呢?”
她突然笑了一下:“那孩子給你的糖,你還留着吧?”
傑斯提斯下意識将手放在了口袋的地方,未發一言消失在三人眼前。
為了迎擊德拉西翁派來的重置機器千兆恩多拉以及葛洛卡軍隊,各國都放開領空,發射出彈道導彈。導彈一個個拖着一束火焰在天空中劃過,就連春野他們都看到了這些還有後面跟着的戰鬥機。
開始了。春野不自知地咬起了嘴唇上的死皮。“春野,”風吹叫住了她的名字,“我和倉元先回到基地。”
春野點頭:“你們去吧。”她直視風吹的眼睛,風吹神色閃過一抹了悟,朝她重重地點頭,和自家隊員趕緊回歸崗位。
“雅爾。”高斯用心靈感應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春野眼中瞬間迸發出光芒,迫不及待地回應他:“哥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