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們停止掙紮後,那些舞動的頭發和白骨都不再對他們有更猛烈的攻擊行為,林莉驚愕地眨了眨眼。
“居然真的行……”他很快意識到新的問題,“這樣也不行啊,等儀式完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星辰點點頭,眼下情況證實了他的猜想,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問題,這個儀式具體是在做什麼,他們應該讓儀式順利進行下去,還是要阻止儀式,前者是在順應蘇格的意思,完成他們的任務,後者則能阻止他們成為祭品。
在謝星辰進一步思考的時候,耳邊少女的歌聲再次響起。
“你在鏡子前梳妝,玻璃映出你迸裂醜陋的面容,那是誰的皮膚?”
“皮膚……”林莉一個個數過去,“眼珠,骨頭,衣服,頭發……這是最後一個了。如果真的是祭祀儀式的話,馬上就結束了!”
林莉說:“謝哥!這是最後一個了!怎麼辦!儀式馬上要結束了!!”
他慌亂地看向謝星辰,卻陡然發出驚悚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哥!你的、你的臉上——!!!”
謝星辰歪了歪腦袋,他不知道林莉指的是什麼,因為他很快從林莉臉上找到了答案。
林莉臉上的皮膚正肉眼可見地裂開,如同幹枯土地上皲裂開的紋路,露出皮膚之下血淋淋的肉塊。
謝星辰神色凝重,眉宇間的輕佻化開後,有種難以解讀的深沉,尤其是那雙眼睛,一不笑了,就深得讓人害怕。
他也以為這就是儀式的最後了,可眼下似乎并沒有結束。
——他把最重要的東西藏了起來。
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這句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謝星辰反複琢磨這句話的意思,猜測了無數種可能,而在這時,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是我。
誰在說?
五個部位的歌聲已經結束了,儀式卻還在繼續,他一直以為這句話裡的“他”指的是貝爾這具人偶,也許調轉一個思路,指的是——
謝星辰對林莉說:“站在那别動。”
林莉根本不敢動,他哭得太厲害,這小孩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淚,跟鼻涕一起源源不斷地往外淌,聽見謝星辰的話一邊哭一邊猛點頭。
謝星辰忍俊不禁,可沒空多管他了,轉身看向房口,在一線之隔外,酒鬼蘇格正拎着一瓶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的心髒停止了跳動,”下一刻,林莉依然聽見少女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她開始了一段新的吟唱,“像是知更鳥倒在地上,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謝星辰猛然疾奔到蘇格面前。
“您好,蘇格先生。”謝星辰長出口氣,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在這時,他突然發力,将折疊刀刺入蘇格的胸膛。
“我想跟您借一樣東西。”
蘇格一動不動地看着謝星辰。
“您的心髒。”
鮮血飛迸到謝星辰的臉上,他對着蘇格彎腰鞠躬。
機械破裂的聲音響起,蘇格身上貫有的鐘表走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少女的歌聲也在瞬間消失。
狂亂的長發和白骨崩裂成灰燼。
房間裡充斥着淡淡的花香。
一切都戛然而止。
眼前被漆黑籠罩,四周圍一無所有。
隻有一道貫穿腦海的聲音響起——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是我,公爵說,是我殺死了知更鳥。用淬毒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髒。”
……
深海之中,被巨大鲸落包裹的古堡酒館裡,美豔的夫人慵懶地坐在吧台後,他眼底彌漫出詭谲的深紅,宛如鋪陳開的毒霧。
“成功了呢。”
阿蓋爾夫人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他望向濃霧之中謝星辰的身影,緩緩眨了下眼睛,喟歎道:“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