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覺得有些口幹,直接拿起茶壺,仰着頭往嘴裡倒涼茶。
茶水順着唇角流下,滑過漂亮的下颌線、纖長的脖頸、微微凸起的小巧的喉結,隐入了紅色的嫁衣中。
謝明峥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像着魔似的擡手捏住了顧棠的後脖頸。
大梁男風雖然稱不上盛行,卻也被一些達官貴人視為風雅之事,民間亦有契兄契弟。
謝明峥長年呆的又是混不吝的軍中,自然是葷素不忌的主。
隻不過作為将領,他深知酒色誤事,又要給弟兄們作個榜樣,所以極少沾這些。
不沾不代表謝明峥什麼都不懂。
畢竟這麼多年,從兵士手上收來的小冊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何止是見過豬跑,簡直是豬一擡腿,就知道它要做什麼。
“怎麼了?”顧棠被捏得有些懵。這種提溜小雞仔的手法,莫不是他又做錯了什麼,準備教訓他?
他茫然地睜大了漂亮的桃花眼,看起來單純又魅惑,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
上了他又有什麼關系?
謝明峥聽到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嚣。
他本就是你的俘虜,現在還是你的皇後。
你做什麼他都反抗不了,你想如何都合情合理。
謝明峥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張嘴咬上了塗着胭脂的唇瓣。
顧棠瞬間吓呆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攥着他的心髒,而後沿着血液爬滿全身,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的身體僵硬到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淚水條件反射地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謝明峥察覺到了臉上的濕潤,不由放開了紅腫的雙唇。
在看清顧棠臉上神情的刹那,謝明峥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
那是他一次上戰場。
胡羯人襲擊了一個小村落,他們趕到到時,已經太遲了。
他們在廢墟中搜尋幸存者。
謝明峥推開了半扇破門,屋内衣衫不整的女人抱着死去的孩子,恐懼又絕望的眼中湧着淚。
她問:“你們,為什麼才來呢?”
然後,用力撞向了身旁的牆壁。
謝明峥立刻放開了顧棠,涼意從腳底瞬間沖到了頭頂,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他在做什麼?
他囚禁顧棠、迎娶顧棠,是他複仇報恩的一環,他需要借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哪怕到最後,就算是殺了他,也是成王敗寇,是他不幸這輩子當了顧啟的兒子。
但現在算什麼?
他愛顧棠嗎?
是要多愚蠢才會愛上仇人之子?
上不上顧棠會影響計劃嗎?
自然沒有。
那他所做之事,與那些卑劣的侵略者又有什麼不同?
顧棠似是回過了神,他趕緊擡手擦了擦眼淚,磕磕絆絆地問道:“你……你……那個,我們……我們不是作戲……”
謝明峥思緒紛亂,聽到顧棠說話,更覺得煩躁。
于是,他直接一個手刀敲暈了顧棠,将人丢到床上,自己回到外間。
然後,開始打拳。
隻要像以往那樣,将精力消耗完就是了,哪裡是什麼需要煩惱的問題。
顧棠暈睡到次日淩晨。
他迷迷瞪瞪地醒來,發現自己橫躺在床上,被子全摟在懷裡,一隻腿壓在謝明峥的肚子上,另一隻腳直接踩着對方的下巴。
顧棠吓得馬上把腳縮回來,然後,小心湊上前看了看。
很好,沒醒。
他心虛地将被子替謝明峥蓋好,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回頭又看了眼,再次确定是沒醒,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