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進了門後,卻發現正主不在屋裡。
“皇後去哪了?”謝明峥問道。
春兒見他問得急,連忙答道:“回陛下,娘娘和小五大人在後院。”
“後院?”謝明峥随口接着問了句,“陪米飯玩?”
“呃……”誰知春兒支吾起來,“米、米飯在玩。”
哦,就是說沒和顧棠在一起。
“看來是又湊在一起不幹正事了。”謝明峥心中了然,“行了,你忙去吧。”
謝明峥擡手示意随侍的太監和護衛留下,自己往後院走去。
這院子和偏殿在一起,裡面種了些奇花異草,中間修了個水塘,四周假山環繞,穿過水上的連廊就能到達對面沐浴的暖波殿。
謝明峥繞過假山,在偏殿旁邊的花草圃處看到了顧棠。
顧棠用襻膊綁着長袖,将裙擺挂在腰帶上,和小五蹲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麼。
謝明峥放輕手腳,走到兩人身後,探頭看去。
就見兩人拿着修剪盆栽用的小鏟子、耙子,将園圃裡的于草拔出扔在一旁的地上,把土翻松翻平。
謝明峥清了清嗓子,道:“在背着我做什麼壞事呢?”
顧棠回頭,訝異道:“你怎麼來了?連午飯的時間都沒到。”
“忙完了,這兩天都比較空閑。”謝明峥道,“你們這是?”
顧棠道:“因為無聊嘛,我就和小五商量着,要不找個地方種點菜玩玩。”
“我們看了好幾個園子,就這塊地都是些雜草,所以想清理出來種菠菜。”
謝明峥瞥了一眼地上那堆顧啟一株幾百幾千兩買的仙草心情複雜。
顧棠一瞅,這情況不太對啊,頓時緊張起來,問道:“這難道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嗎?”
看起來和他以前小區綠化帶裡長的野草沒啥區别啊。
謝明峥不想駁了他的興緻,道:“沒什麼,是些尋常的藥草。太醫院藥材充足,所以就随便養着了。”
“既然拔了,小五你送去太醫院讓禦醫看看,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丢了吧。”
小五識趣地應下,摟起那堆草藥離開了院子。
謝明峥在小五的位置蹲下,聲音溫和地問道:“現在要做什麼?”
顧棠盯着謝明峥的側臉,心頭蓦地湧上一鼓歡喜的滿足感,指着地上的東西比劃道:“現在要把菜種子撒進去,蓋上層土,不要太厚實,然後再澆些水就行了。”
謝明峥捋起袖子,學着顧棠一邊撒種一邊用手蓋土。
顧棠清理出的菜地并不大。畢竟第一次種,萬一死了,種多浪費。
兩人忙了小半柱香的時間便弄好了。
雖是深秋,這一陣忙活顧棠額頭還是沁出了汗。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淌,淌進了眼角。他擡起胳膊想蹭蹭,被謝明峥一把抓住:“你手臂上都是泥水,小心碰到眼睛。”
說着,謝明峥用指尖捏着裡衣的袖口,将外衫的長袖抖到手肘處,用小臂處幹淨的衣袖輕輕按了按顧棠額頭的汗,道:“先忍忍,我們去清洗下。”
“嗯。”
此處離暖波殿近,兩人索性去泡了個澡,換了身幹爽的衣服才回暖房。
折騰了一上午,顧棠覺得有點累,進屋後直接要去床上躺着,等午飯來了再起。
剛坐下就被謝明峥拉住了。
“先别睡,我有東西要給你。”
顧棠一聽,頓時來勁了,湊近問道:“哎,又給我買了什麼新鮮玩意嗎?”
他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但屋裡似乎并沒有多出什麼。
謝明峥挨着他坐了下來,從袖袋中掏出一卷黃色的絹布。
那造型看上去很像聖旨、啊,不,那就是聖旨。
顧棠呆愣地看向謝明峥:“聖旨不都是太監宣讀的嗎?”
謝明峥已經習慣了他奇怪的關注點,也不多做說明,隻是将東西遞了過去:“打開看看。”
顧棠接過後,似是想到了什麼,遲疑地問道:“這接聖旨不是要下跪麼,我……補一下?”
謝明峥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意有所指道:“欠着吧,以後會讓你還回來的。”
“哦。”顧棠打開皇絹,低聲念起上面的内容,“帝诏,今命顧氏之子棠,任天工坊監理一職,直隸天子,職級正二品,行監察坊官員之責,督導坊中各項事務。欽此。”
顧棠念了兩遍,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問道:“這顧氏之子,我嗎?”
謝明峥有些喜歡他此刻的神情,微微勾起唇角,道:“這屋裡還有第二個顧棠嗎?”
“你、你的意思是……讓我當官?”
謝明峥點點頭道:“是。不過,這官職級雖高,卻沒什麼實權。”
“不是這個問題,”顧棠激動的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是說,我這不是扮着皇後麼……”
“所以,這道聖旨不會宣讀。”謝明峥道,“天工坊明日正式開門招收院生,你是以我親衛的身份擔任此職。”
謝明峥頓了頓,聲音微緊,接着道:“我心中既有你,便該允你所樂之事,棄你不悅之心。”
“顧棠,你願意為我委屈自己留在宮中,我自也願意助你鳥飛魚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