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不知道顧棠要做什麼,不過,傻子也能看出來,肯定不是對他們有利的事情。所以顧棠還沒貧完嘴,領頭的手一招呼,直接提刀砍了上去。
他們之間多少有點距離的,所以,顧棠用石頭砸碎玉佩的動作更快。
玉佩一裂,就有一股白煙往外冒,跟要有妖怪蹦出來似的。
顧棠立馬甩了出去,瞬間衆人就被煙霧包圍。
阿鏽送他這玩意時,隻說能放倒人,但是多久起效,他心裡沒底。
所以,當顧棠看到那幾個蒙面人的影子兩秒就倒地上時,忍不住感歎了一聲:“卧槽,太牛了吧!可惜用在這種地方了。”
等煙散得差不多了,顧棠才想起方笙還在身後呢。他沒解藥吃,估計要扛回去了。
結果回頭一看,這小子早就跑得遠遠的,壓根沒吸進去迷煙。
顧棠小跑過去,拍了他一下,笑道:“挺機靈嘛。”
方笙隻是笑了下。
他總不能說,他在顧夷那裡見過同樣的東西,也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行了,不知道能迷多久,我們趕緊離開,回天工坊。”顧棠松了口氣,四處觀察起來。
方才被追着一通亂跑,早就分不清方向了,這裡林子又密又高,憑肉眼也看不出來。
“你認識路嗎?”
方笙搖了搖頭:“不過,我們可以先找到河道,這裡的水流最後應該都彙到下面的永定河。”
“聰明啊!我們趕緊……等等……”顧棠把外面的紗衣脫了下來,用石頭磨出縫,扯成長布條,“以防萬一,先把那幾個人捆了,省得醒了還追我們。”
“等脫困就讓衙門的人來抓他們。”
“好。”
方笙應下,兩人手腳麻利地将人綁到了樹上,這才開始尋找水源。
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的經驗,隻能四處瞎碰,全靠運氣。
一刻鐘後,他們聽到了水聲。
好消息,面前有條河;壞消息,河邊是□□米的斷崖。
按理說,這不算什麼壞消息,畢意他們隻是沿着河往下遊走,又不需要下水遊回去。
所以,壞消息壞在了别的地方。
比如,在他們低頭觀察斷崖高度時,不知尾随了他們多久,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那個人。
對方穿着顧棠再熟悉不過的衣服,也沒有用什麼東西遮住臉。
“小九?!”顧棠以為是自己失聯太久,親衛都來找自己,不由喜出望外。
小九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擡手,用力推了顧棠一下。
顧棠臉上的笑還沒有退,人就向後跌了下去。
一旁的方笙腦子沒轉過來,人已經下意識撲了過去。慌亂中,方笙拽住了顧棠的手腕,人卻也被拉倒,半截身子挂在崖邊,随時都會跟着掉下去。
顧棠終于回過神,他看了眼下方的急流,又仰頭看向上面的小九。
小九站在崖邊,神情冷漠,居高臨下地望着他,腳卻死死踩着方笙的被拉扯變形的衣服。
那一瞬間,顧棠忽然明白了小九的意思。
他隻想殺他一個人,如果方笙不放手,就會被他害死。
顧棠沒說話,他擡起另一隻手,一點點掰開了方笙攥住他的手指。在方笙一聲聽不清什麼的呼喊中摔進了冰冷的河水中,湍急的水流瞬間淹沒了他的身影。
小九臉上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些許變化。他盯着河面許久,才擡手打暈了奮力掙紮的方笙,将人扛起後,往山下走去。
這崖下的水流也隻急了一段,一轉彎地勢變得平坦後,很快就緩了下來。
一顆濕漉漉的腦袋從水裡冒了出來。
顧棠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抹了把臉上的水,自己找樂道:“雖然咱不會蝶泳蛙泳自由泳,但咱會狗刨啊!”
“誰說狗刨不算會遊泳呢。”
顧棠一邊嘟囔,一邊往岸邊撲騰。
他方才掰開方笙的手,倒也不全是出于什麼自我犧牲的高尚品質,純粹是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活下來的可能性更大。
斷崖七八米高,可去掉半個方笙和他自己的身高,也就不到兩層樓的高度。這高度平地都很難摔死人,更别說水面了。
隻要他能豎着入水,别實打實的拍在上面就行。
掉進河裡後顧棠立刻屏住呼吸,脫去厚重的外套,保留體力,任水流把他往下推。等感覺流速緩了下來,他才開始手腳并用的自救。
方才一直緊張着還沒什麼感覺,等平安上了岸,顧棠頓時覺得冷得厲害。
幸好山裡不缺木頭。顧棠頂着打顫的牙,沿途撿了些幹的,摞在一起,找了個避風的角落,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折子,吹燃後先點了些幹草,再往上堆放樹枝。
等火燒起來,身子漸漸暖和,顧棠才緩過勁。
他脫下濕衣服,用樹枝搭起,慢悠悠地在火旁左右晃着。
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比他一個月經曆的事情都多都刺激。
但顧棠現在覺得,他從未如此清醒過,清醒得知道他接下來該做的每一件事。
當然,所有事情的前提是,先活下來,回到天工坊。
顧棠聽着轟鳴的胃,将視線移向河面——不知道在抓魚這項技能上,他有沒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