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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靈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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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賀玠起床開門,看見李正手裡拿着些紙錢模樣的東西,瞬間皺起了眉,“怎麼了?”

“是這樣的。”李正歎了口氣,“我夫人剛剛回來了,她這幾天在客棧那邊休憩,把念兒的事情也都打理好了。我們打算……今天給兩個孩子出殡,讓他們入土為安。”

賀玠微微睜大了惺忪的眼睛,看向李正身後穿着一襲白衣的李家媳婦,以及那口已經停放在院内的棺材。

“我讓他們兄妹倆躺在一起了。”李正隔着棺材的厚木闆和兩個孩子相望,“雖然不太合乎禮數,但好歹去了那邊兄妹倆能有個照應。”

門外站了不少準備出殡的人,頭戴白巾身穿白衣,手裡還拿着準備打點給路上攔路陰魂的紙錢币,個個臉上皆是沉痛哀傷的表情。

賀玠仰頭看着庭院裡那幾棵遮天蔽日的老樹,那裹挾在樹枝上的白幡也随風飄蕩,仿佛逝者歸來的清風,吹開了死後家中郁結的執念。

“節哀。”賀玠輕聲說道,他看見隔壁錢婆婆家的院子裡又升起了炊煙,随之而來的藥味讓他眉頭緊鎖。

“這些樹,有些年頭了吧?”

“家父還年輕時就種下了。”李正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但你爺爺說,這些樹十分不吉利。”

自然不吉利。賀玠沉默地看着李正的背影——一左一右兩棵大樹正好擋住了由東至西的陽光,讓整個庭院一日之中鮮少見日,擋日亦是擋運。陰霾之下待久了,是個人氣運都會變差。

“其實,關于殺害李翎的兇手,我已經有了大緻的猜測。”賀玠突然叫住了李正,但并沒有将昨晚發生的事說出來。

“真的嗎?”李正回頭,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人和你們家是世交,甚至和你的父親認識。”賀玠靠在門檻上,那股藥味越來越濃厚,“而且,這個院子的種植方法也是他們提出來的,為的就是攔住你家的運勢。”

“什麼?”李正瞳孔顫抖着,嘴唇霎時變得慘白,“可是,如果是那個人……”

“覺得不可能是嗎?”賀玠收起了一直以來頑劣張揚的笑面,走到李正耳邊輕聲說道,“可是有的人心腸就是比蛇蠍還歹毒。”

“放心吧,我說過兩天給你們一個交代,那就肯定不會食言。”賀玠朝後退了兩步,突然又恢複了那充滿幹勁的樣子,“你們就安心幹你們的事情,我呢,就負責揪出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混蛋給兩個孩子報仇!”

李正眼中隐隐有水光,他走到妻子身邊,扶起了癱坐在棺材前的女人,随後兩人起身朝着賀玠的方向微微彎下腰。

這是他們無聲的道謝,也是他們能為孩子做的最後一件事。

找到真兇,讓那稚嫩的孩童在輪回中瞑目。

唢呐悲人亡,木棺離舊鄉。

起棺人擡走了棺材,唢呐聲喚醒了整個村莊。賀玠倚在門邊目送着那苦命夫妻送走骨肉,衣袖下的拳頭捏起,果斷轉身走向了隔壁另一間房。

錢婆婆家的房子。

那老婆子果然起得早,天還未亮院門就已經打開,賀玠輕輕叩門,得到裡面咳嗽的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院外潔白的紙錢撒了漫天,落在地上爛進泥裡。院裡阿福正騎在木頭凳子上,手裡拿着木棍,嘴裡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話。

“孩子,你怎麼來了?是找到殺害我們翎兒的兇手了嗎?”錢婆婆笑得眉眼彎彎,坐在門口剝豆角。完完全全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

“還沒有呢,兇手藏得很深,我懷疑是個手段高明的大妖。”賀玠走到阿福前面,笑眯眯地從懷裡掏了顆糖遞給他。

錢婆婆剝豆子的手頓了一下,擡起松弛的眼皮看着賀玠道:“阿福還在生病,不能吃那麼多糖。”

“哦?那抱歉了,我看他氣色尚佳,還以為已經痊愈了。”賀玠嘴上說着抱歉,臉色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開口疑問道,“婆婆您是因為要照顧阿福所以不去參加李家孩子的出殡儀式嗎?”

錢婆婆嘿嘿幹笑了兩聲:“這小孩夭折,爹娘出殡就夠了。我們這些帶着孩子的去,多不吉利啊。”

可不都說你疼愛那李翎跟親孫子一樣嗎?怎麼偏偏到關鍵時候又不出門了。賀玠沒将心裡這番話宣之于口,而是走到錢婆婆跟前,看向屋内那正煨着湯藥的爐子道:“我這幾日一直有聞到婆婆您煲的這桂枝湯,但這其中好像多了一縷我不太熟悉的藥味,能否看看您的藥方?”

此話一出,錢婆婆臉色明顯沉了下來。賀玠看情勢不對,立刻改口道:“婆婆您别誤會,我爺爺他也經常體虛風寒,我是想要是這方子藥效好,我抄一份給他抓抓去。”

其實體弱的人是賀玠自己,從小被灌藥長大的也是他。不過在這裡說實話恐怕這老婆子隻會覺得自己在哄騙她。

錢婆婆攪了攪簸箕裡的豆角,淡淡說道:“就是最普通的那一類而已。”

她頭上的銀絲在朝陽下發亮,臉上的表情卻比寒冬臘月的冰爽還要冷。

“就是這一種。”錢婆婆慢悠悠走到藥爐前,從下面抽屜中拿出一包油紙,打開給賀玠看。

甘草、桂枝、白芍……的确隻是最普通至極的藥方。賀玠臉上重新挂起笑容:“我明白了。”

“什麼?”錢婆婆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這孩子一臉的恍然大悟是在鬧哪樣。

“給您添麻煩了。”賀玠沖着錢婆婆乖巧地笑了笑,“我敢肯定,今天晚上,全村的人都會知道那位兇手是誰的。”

錢婆婆緩緩點了點頭,重新将藥包裝好。

“那我就先替翎兒感謝你了。”老婆子朝着天邊外雙手合十,誦經一般地祈念着。

遠處的山嶺半腰,唢呐的聲音婉轉地傳來,音調越來越高。

棺材入土了。

一捧一捧的黃泥蓋在了沉重的棺木上,刺眼奪目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

天亮了。

——

“看準了嗎?就是隔壁的那個房間。”

李家偏屋的房間内,賀玠雙手捧着明月,沖它向錢婆婆家的房子努努嘴。

“叽!”明月抖了抖翅膀,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那味道的根源應該就藏在那屋子裡,你找機會從窗戶飛進去找,就順着李翎的氣味去找。”賀玠認認真真地給明月吩咐着任務,但看到它那單純的眼神,就知道它其實并沒理解到自己的意思。

“算了,高低那老婆子肯定有問題。”賀玠憤憤地說道,氣勢洶洶地拿起斧頭放在明月面前,“就是這上面的味道,你隻用在那個房子裡找相同氣味的就可以了。”

明月驚恐地炸開了羽毛,還以為賀玠要砍了自己,歪着頭好半天才勉強理解他給出的任務。

“啾啾!”明月滿腦子裝的都是賀玠答應它的三周大白米,拍拍胸脯笨拙地飛起來,不一會兒就潛入了錢婆婆家的院子。

看到明月順利進入,賀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拿起斧子就出了門。

既然要讓一切真相大白,那就必須在今晚之前找齊最完備的證明,讓兇手退無可退。

寡婦——那個人人喊打的瘋子,就是此刻賀玠想要去找的破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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