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賀玠腦中靈光一閃,拿起淬霜快步跑到床榻邊打開了暗格。
“你莫不是在找它?”
賀玠将暗格裡熟悉的劍鞘拿出來,把淬霜一寸寸插了進去。而随着利劍歸鞘的輕吟聲後,淬霜果然不再動彈了。
尾巴詫異地看着賀玠,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随便動人東西?要是讓宗主知道……”
動人東西?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賀玠勾起唇角,摸摸尾巴的頭道:“所以要麻煩你保密了啊。”
尾巴好奇地捧起淬霜,左看看右看看地鑽研,赤紅的雙眼也慢慢恢複了正常的顔色。
所以,這算是哄好了吧。
賀玠微微松了口氣。
——
另一邊,離開山中居所的裴尊禮和莊霂言一路向宗門而去。但在出山和回宗的岔路口,莊霂言伸手攔住了身側的友人。
“怎麼了?”裴尊禮停下腳步問道。
“說說看吧,那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莊霂言回身望了望,“這兒沒别人,你也不用跟我撒謊。”
“你說賀玠?”裴尊禮道。
莊霂言不置可否。
“就是個尋常百姓罷了。”裴尊禮毫不猶豫道,“自己說是個斬妖人,但除了足夠了解各類妖獸習性外,似乎沒有别的長處。”
“當真?你确定過了?”莊霂言眉頭緊鎖。
裴尊禮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沈爺爺那番舉動實則毫無意義,隻是單純心善想要給他糖吃。”
裴尊禮指尖顫動:“恐怕是這樣的。”
“他大爺的這算什麼!”莊霂言狠狠地捶打着輪椅扶手。
“那你為何允許他待在雲鶴哥的居所中?”
裴尊禮挪開視線,平靜道:“在孟章得了他的幫助。如今他被冤案纏身,我盡一點綿薄之力也是人之常情。”
“冤案纏身?”莊霂言冷笑一聲,“這麼快就開始為他開脫了?”
“并不是。康家在陵光作威多年,我雖無權插手但也深知其中勾結。關于他砍殺家臣一事,确實需要調查斟酌。”
“可無論康家如何作惡,殺人一事你總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莊霂言用手指繞着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道,“還是說,你打算把他關在歸隐山一輩子?”
裴尊禮眸光微動:“此事要從長計議,暫且不急。還是眼下之事比較重要。”
莊霂言自然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輕嗤一聲道:“昨天和你分開後,我直沖着城門而去。”
“那鸠妖殺了人,不可能還大搖大擺地待在城裡,我就想着先去問問守城的弟子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結果問了一圈都沒什麼收獲,于是我就想了個法子。”
莊霂言掏出那根灰黑的羽毛道:“這上面有那鸠妖的妖息殘留,我使了點手段将這股氣息變濃郁了點。本來想着要是她有同夥的話,說不定還能釣上鈎,沒想到還真引來了個傻子。”
“是妖?”裴尊禮問。
“還是個大灰仙。”莊霂言想起那大灰耗子的模樣,不禁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那奇怪的紙條就是他的?”裴尊禮從袖中掏出紙條。
“這紙條還不是最奇怪的。”莊霂言聳肩道,“我當時騎着馬正走着。那灰仙兒突然就從路旁邊跳了出來,渾身都是鞭傷和瘀青。哭着拜倒在我馬下,喊着鸠妖大人救救他。”
“他沒發現你不是鸠妖?”裴尊禮感到有些奇怪。
“老鼠的腦袋能有那麼聰明嗎?他們都是根據妖息來認人的,恐怕還以為我是鸠妖的化形呢!”莊霂言輕蔑說道,“直到我把他關進石牢裡他才意識到我不是鸠妖。蠢得要死。”
“怎麼會身上有傷?”裴尊禮皺眉道。
“我沒問出來。”莊霂言道,“他知道我不是他的鸠妖大人後就一句話也不肯說了,倒是忠心耿耿。”
“不肯說嗎……”裴尊禮陷入了沉思。
“這不就等着宗主你去審嗎?”莊霂言似笑非笑道,“沒人能在你手下緘默不言吧。”
莊霂言搶過裴尊禮手上的紙條,大聲朗讀道:“混入伏陽宗弟子選拔。”
“看來,你身邊的蛇鼠已經泛濫成災了啊。”他冷笑一聲道,“我敢打賭,這紙條絕對不止一張。”
裴尊禮拇指指腹不停摩挲着指骨,莊霂言知道他現在相當火大。
“我會讓他把該吐的全都吐出來的。”裴尊禮冷眼朝前走去。
“那選拔還照常舉行嗎?”莊霂言跟着他問,“我記得就是五天之後的事了吧。”
“為什麼不舉行?”裴尊禮聲音冰得刺骨,“就是要辦,而且辦得越是隆重越好。”
莊霂言偏頭。
“了卻谷封印松動,你我二人,甚至孟章神君身邊都出現了杜玥的人手。”
“雖然還未了解别國神君的狀況,但恐怕都不樂觀。”
“插棋布局,運籌帷幄。你說鸠妖想要幹什麼?”裴尊禮斜眼道。
莊霂言定定地看着他,緩緩吐出四個字:“妖王降世……”
裴尊禮沒有否認。
“杜玥若真是想讓妖王再臨,就必須要解決掉伏陽宗這塊絆腳石。不然了卻谷的封印不會讓妖王有翻身的機會。”
“而瓦解我們,宗門内部的滲透和線人的安插是必不可少的。”
“喲,不愧是裴宗主。”莊霂言又挂上了那副嬉笑的表情,“那你打算如何?”
“既然她想要在我的地盤上布局,那我就當着她的面把那些棋子一個個揪出來殺掉。”
裴尊禮陰狠地開口道:“一個不留地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