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尊禮和莊霂言對視一眼。
“就是弟子拜入師父門下時必經的儀式。”裴尊禮小聲解釋道,“伏陽宗對此有特定的規章,每一步都不可或缺……但我隻是聽說,沒有切身經曆過。”
“那好!”賀玠一拍掌,“别人有的咱們也得有!今天咱就把這個儀式給辦了!”
裴尊禮還想說點什麼,可膝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把自己和莊霂言雙雙吸了進去。
刹那的墜落感仿佛撕扯開了自己的靈魂。裴尊禮大叫一聲睜開眼,從地上猛地坐起,迷糊的視線逐漸聚在身前的一抹白上。
“吓到了?”賀玠雙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撥開裴尊禮耳發上的枯葉。
裴尊禮感受到耳尖傳來的微涼,整個身體都抖了抖。
“沒、沒有。”他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耳朵紅得發亮。
賀玠笑着收回手,看見地上仍舊昏迷不醒的莊霂言,擡手引來了湖中的水,澆到他臉上。
“呸呸呸!”莊霂言咳着水坐起身,臉色鐵青道,“師父……”
“停!”賀玠伸出手掌拒絕道,“都說了不要這樣叫我了。”
“不行。”莊霂言道,“師徒禮教不可亂。”
“小小孩童要求不少,誰教得你這些?那裴世豐不可能,該不會你這小子來陵光之前是某個大家族的貴公子吧?”賀玠笑着問。
莊霂言抿抿唇,含糊道:“都是小時候道聽途說罷了。”
賀玠跳到裴尊禮身邊,勾住他的肩膀道:“你非要這樣叫也行,咱們把那什麼拜師禮辦了。小竹筍!你說那禮儀規程要怎麼做,好玩嗎?”
好玩?裴尊禮縮縮脖子心想道。拜師禮又不是孩童嬉戲,談何有趣一說。
“我聽湘銀師姐說過,外門凡是想要進入内門習得真劍法的弟子,都需要拜入一位長老門下。”
“而進入内門除了長老的欽點認可外,還要經過一系列繁瑣的儀式以表對宗門劍法的誠心。”
“儀式開始前弟子需盥手沐浴,正衣正冠。趨步為師父獻上束脩。”
“束脩是什麼?”賀玠問。
“就是獻禮。”莊霂言插嘴道,“這個全憑心意。有人送紅豆肉幹,有人送真金白銀。”
裴尊禮點點頭:“聽說以前伏陽宗招收弟子多有貧農,這一步送什麼的都有。但是現在父親對新收弟子把關嚴格,大多進來的家中也是非富即貴,送的東西也多為奇珍異寶。”
“然後呢?”賀玠對這些人類的禮儀相當有興趣。
“然後,師父需要回送弟子一柄劍。”裴尊禮道,“進入内門就意味着得到伏陽劍法真傳。擁有一把品相威力上佳的寶劍是最為重要的。而弟子們的第一柄劍必須由其師父親手鍛煉,也算是維系師徒關系的羁絆。”
“造劍?”賀玠嘶了一聲,低聲嘟囔道,“這我可不擅長啊。”
“沒關系的!”裴尊禮急忙道,“若是雲鶴哥不便,這一步也可略去。”
“那不行!”賀玠雙手叉腰,“别人有的你們也得有!不就是兩把劍嗎?我搞得定!”
陵光神君的藏寶庫裡那麼多仙品神劍,随便來一把都是世間罕見的極品。到時候自己挑上兩柄,再加以煉制,定能造出讓他倆目瞪口呆的好劍。
想到這裡,賀玠不禁得意地輕笑一聲:“我明白了。就是你們給我送禮,我給你們送劍。簡單簡單。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能把這事兒辦妥。”
“今晚?”裴尊禮擺手道,“不是的,這拜師禮繁瑣得很,一天是辦不下來的。除了束脩之禮,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别管他們了,我們一切從簡便好!”賀玠大手一揮,“你倆在此地等我,我去給你們鑄劍!”
說完他便騰身而起,化為清風吹向了遠處的山峰。林間飄揚的竹葉指向了他的去處。
裴尊禮擡頭看向賀玠離開的方向,口中呢喃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莊霂言問道。
“歸隐。”裴尊禮指着那座山峰,眼中滿是崇敬,“傳說陵光神君隐居的地方。”
“看你那狗腿樣子!”莊霂言又抄手翻白眼。
裴尊禮才不理會他的挖苦,嘴角挂笑地跳上船,解開繩索就想去搖船。
“喂!你要去哪兒!”莊霂言跟在他身後喊道。
“去準備束脩之禮。”裴尊禮興趣高漲,臉蛋像是塗了紅胭脂般發光。
“幼稚。”莊霂言移開視線低低呢喃。
“你不去?”裴尊禮站在船上問他。
“去!”莊霂言一擰眉,“為什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