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大好,風平浪靜,他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四月有餘,衆人皆盼着快些結束這海上的漂泊,重回陸地。
這天有消息送來:完顔宗弼正率領搜刮來的金銀沿京杭運河北上,韓世忠帶了八千将士趕去鎮江,欲将擁兵十萬之衆的完顔宗弼阻攔至海上。
衆臣聽聞皆議論紛紛,有人道:“金人若想離去,随他們去便是了,若是阻攔,恐惹怒了金人,若他們再次返回,如何是好?”
梁紅玉谏道:“金人帶有大量金銀,行動不便才走的水路,況且金人不擅長水上作戰,如若指揮得當,讓他們就此葬身魚腹,也并非不可。”
“官家,就讓我去助韓将軍一臂之力,請您應允。”梁紅玉跪地懇求道。
趙構眉頭微蹙,覺得梁紅玉此言有理,于是應允道:“尚可。”
梁紅玉讓船開到岸邊,便随秋鳳離船而去,前往鎮江。
“阿森和錦繡行至哪裡了?”梁紅玉問秋鳳道。
“已至越州。”
“飛鴿傳書他們,到鎮江與韓将軍會合。”秋鳳聽令後将随行帶的鴿籠打開,将紙條塞進鴿子腿上的小小竹筒裡,然後放飛了鴿子。
阿森和錦繡收到信息後之立馬帶梁府的人趕往鎮江。
完顔宗弼探知韓世忠打算在長江截住自己,他剛吃過大宋水軍的虧,于是緊急命人加快行程,希望趕在韓世忠攔截之前渡江北上。
韓世忠率兵趕到鎮江之後,便去查看這裡的地形。鎮江西臨建康,北臨長江,東西兩個方位又有焦山和金山,可以居高臨下地控制附近江面,他命人在江面上停靠了一些廢舊的破船橫在了江面來阻擋金軍。
這裡有一座金山龍王廟,是京杭運河流入長江的入口處,他命呼延通帶領四百名士兵埋伏在金山龍王廟。
呼延通疑惑道:“将軍這是何意?”
韓世忠輕笑道:“那完顔宗弼想要渡江,肯定會派人去此處查看地形,你可将他們抓獲。”
完顔宗弼帶金軍抵達鎮江之後,見有船隻阻擋了去路,便帶了四名親兵登上了金山。
呼延通帶人埋伏在廟内,見有金軍上來,果然不出将軍所料,于是帶軍沖了出來,完顔宗弼見中了埋伏,立即調轉馬頭,揚起馬鞭,策馬向山下跑去,由于山下的士兵還未形成合圍之勢,他便帶兵提早沖出,這才錯失了活捉完顔宗弼的時機,隻擒獲了兩名親兵。
呼延通将劍橫在了一名親兵的脖頸處,道:“方才随你們查探地形的紅袍主将是誰?”
“是四太子殿下。”親兵惶恐道。
呼延通雙目圓睜,自知因自己的失誤放走了敵首完顔宗弼,便親自去韓世忠帳中跪地請罪。
“将軍,是末将不慎放走了完顔宗弼,請将軍責罰!”
韓世忠一聲輕歎,道:“你起來吧,想那完顔宗弼命不該絕于此地,你們即刻打起精神,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是,将軍!”衆将士齊聲附和道。
完顔宗弼惶恐地跑下山,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他又氣又怒,想他征戰多年,從無敗績,這次竟差點成了宋軍的俘虜,他定要讓那韓世忠為此付出代價。
于是下令道:“明日在此與那韓世忠決一死戰。”
翌日清晨,宋軍和金軍在海面上鋪排開來,浩浩蕩蕩的船隻占據了整個江面,完顔宗弼站在船頭,終于見到了那個令他倉皇而逃的韓世忠,隻見那人面目俊朗,面部輪廓如刀刻般棱角分明,膚色微黑,身材偉岸高大。
完顔宗弼喊道:“想必你就是那韓世忠吧,昨日因我疏忽讓你占據了上風,本太子今日定會讓你葬身魚腹。”
韓世忠冷笑道:“四太子殿下今日倒甚是威風,是否忘卻了昨日倉皇而逃的狼狽模樣?”
宋軍聞言皆哈哈大笑,紛紛奚落。
“是啊!那簡直可以用抱頭鼠竄來形容。”
完顔宗弼一手下言道:“休得猖狂,你們宋人隻會耍嘴皮子,就連你們的皇帝趙構也被我們追得四處逃竄,隻能在海上過年,你算哪根蔥,能與我們大金第一戰将四太子殿下相提并論。”
完顔宗弼剛才面色鐵青,這會兒終于挽回了點面子,臉色稍微好轉,就聽那韓世忠說道:“是嗎?那我今日就會會你們的四太子殿下。”言罷便下令道:“放箭。”
千萬隻火箭刹時間齊齊射向金軍的船隊,完顔宗弼因上次海戰中吃了虧,這會已有所準備,船上的将士紛紛舉起盾牌。
火箭雖然隻傷到了少數金兵,船上的桅帆卻紛紛起火,金人頓時手忙腳亂,紛紛趕去救火,完顔宗弼這才驚覺錯過了先發制人的機會,讓金兵也将火箭射向宋軍的船隊。
宋軍的戰船體型高大,射來的火箭未有半點殺傷力,卻見高大的宋船直接向他們的船隻撞過來,一連撞翻了好幾艘船,落水的金人不習水性,紛紛淹死在水裡。
完顔宗弼的船隻雖多,卻都是小船,遇到宋人高大的戰船,劣勢盡顯,更何況船上還有衆數金銀珠寶,完顔宗弼投鼠忌器,隻能命人将沿江口阻擋的破船全部燒毀,令前面的船隻撞出一條通道,其餘船隻皆沿此道撤退。
這場戰鬥下來,宋軍絲毫未傷,金軍卻損失了無數船隻和幾百個金兵。
完顔宗弼率衆逃到了一片海域,發現未有宋軍追來,這才長舒一口氣。
這日,恰逢梁紅玉帶着阿森和她的十幾個女軍衛隊策馬趕到了鎮江與韓世忠的軍隊會合。
韓世忠剛剛打了勝仗,又見自己思慕已久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頓時激動得不知說什麼。
梁紅玉首先開口言道:“聽聞将軍将完顔宗弼打得落花流水,真是痛快,我今日前來助将軍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