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易仙師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直視岚枝的眼睛。
他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嗯……明天吧”
“多謝前輩”
岚枝感激涕零,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桃易仙師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之情。
他暗暗歎了口氣,對桃夭說道:“夭夭,你去安排一下岚姑娘的住處。”
桃夭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扶着岚枝離去。
看着她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桃易仙師心情沉重。
都是孽呀。
但他不欠她什麼,他會治好那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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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靜的山谷深處,古老的醫廬散發着淡淡的藥香,陽光透過稀疏的竹葉,斑駁地灑在青石小徑上。
一位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藥爐旁,細細研磨着各種珍稀草藥。
此人正是桃易仙師。
墨執野被輕柔地安置在一旁的竹榻上。
他面色蒼白,衣襟上還帶着幹了的血迹,呼吸微弱而急促。
“咳咳….”
猛的坐起身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又倒下去。
“你這小子也是好運,有個這麼好的娘子,不然我可不會救你”
桃易仙師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 ,快步走到榻邊,那雙布滿歲月痕迹的手輕輕搭在了男子的脈搏上,閉目凝神,細細診查。
片刻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他轉身對身旁的弟子吩咐道:“速去取我藥箱中的“回春丹”和“凝血散”,再備上一盆溫水和幹淨的布帛。”
弟子領命而去,桃易仙師則開始為墨執野處理傷口。
他手法娴熟,每一道傷口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清洗幹淨,再均勻地撒上凝血散,最後用繃帶輕輕包紮起來。
待所有傷口處理完畢,他又取出回春丹,喂墨執野服下。
随着藥力的逐漸滲透,男子的面色開始有所好轉,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桃易仙師見狀,心中稍感寬慰,但仍未敢有絲毫懈怠,繼續守在榻邊,密切觀察着他的傷情變化。
“哎,外傷是解決了,就是這内傷可不怎麼好治呀”
“罷了,先将他錯位的肋骨接回來”
夜幕降臨,山谷中萬籁俱寂,隻有桃易仙師這裡還亮着微弱的燭光。
還有一處,女子提着燈站在門口。
搞完這些,桃易仙師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哎,你小子真難治”他無奈歎氣。
他向他的身體裡輸送内力,但這人的身體就跟個無底洞一樣不管輸送多少都沒有将内傷修複。
看來要徹底治好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第二天一早岚枝就守在了桃易仙師的屋門口。
由于雙目失明,她隻能依靠一根拐杖摸索着前行。
聽到了門開的聲音,連忙焦急地問道:“前輩,我的夫君他怎麼樣了?”
桃易仙師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沒怎麼睡好,略帶疲憊地回答:“岚姑娘,最近你就不要過來了,我給病人治病需要安靜,你不要來打擾我。而且,你夫君目前的狀況不适合有人接近,否則很容易受到感染。”
說完,他輕輕關上了門。
岚枝靜靜地站在那裡,緊緊握着拐杖,手心裡全是汗水。她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但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深。
桃易仙師見岚枝還未離開,再次打開門,對旁邊的弟子說道:“小劉,你去扶她一下。”
岚枝感激推辭道:“多謝前輩關心,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然後,她慢慢轉身離去,拐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吧,若有什麼需要可以和夭夭說”
岚枝的眼睛雖然失明,但她的耳朵卻敏銳地捕捉着周圍的每一個聲音。
感官也在無限放大。
她能聽到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能聽到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谷中弟子早練的聲音。
走的時候拐杖輕輕地敲擊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腳步很緩慢,又很踉跄。
她想快些,可她做不到。
走着走着,突然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
岚枝擡起頭,雖然她看不見太陽,但她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她索性笑了笑,感受着陽光的溫暖,接受了這一切。
回到屋裡後,岚枝坐在床邊,靜靜地思考着剛才桃易仙師的話。
她知道,小墨的傷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嚴重,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祈禱。
…………
後來,岚枝還是大病了一場,或許也是因為她是個凡人沒有内力,受不了陣法透析的緣故。
這場病來勢洶洶,讓岚枝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才勉強恢複。
但即使如此,她的身體也遠不如從前那般健康強壯了。
往常去山上采草藥時,岚枝可以輕松地走上幾十公裡路,甚至連口氣都不用喘一下。
可現在,她僅僅隻是稍微站立一會兒,就會感到疲憊不堪,心慌意亂,氣喘籲籲,額頭更是不斷冒出虛汗。
當岚枝再次見到墨執野的時候,她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拐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