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按動機關,二人竟生生掉了下去,順着光滑狹小的管道,進入了一片黑暗。
沈菁使勁地敲了敲上方的石壁,想要出去,但無論如何都沒有打開,上面的聲音也聽不到一點,而在一旁的祁淵一直都沒有出聲。
他拿起身上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在黑暗靜谧中足以照亮前路。
“走吧,這地方除非從原來的機關重新打開,要麼就需要出去之後打開總機關。”
祁淵低啞的聲音傳來,在狹小的空間中仿佛能聽到回音。
沈菁疑惑地轉頭,仿佛在問他何以知曉。
“因為這地方是太上皇命人打造的,我曾無意中看過它的結構圖紙。”
沈菁知道事情肯定不止于此,但既然祁淵不想說,沈菁也沒有多問。
二人就這樣走着,在隐約看到光亮出口處時,忽然這黑暗中震動起來,聽到從上方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繼續走。”
沉穩的聲音傳來,沈菁當然知道這聲音是什麼,這分明是火藥。
如此巨大的爆炸,足以将整個密室都炸的粉碎,又何談處于其中的馬雄安危。
瞧着前面神色如常的祁淵,沈菁深吸一口氣,這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穿過光亮處,令人沒想到的是,這所謂的出口竟然是一處懸崖的中段,順着自上面的藤蔓,二人走到了懸崖的頂端。
令人沒想到的是,在這絕壁之上,竟能俯瞰整個清水縣的所有,無論是城池布防,還是人間煙火,一覽無餘。
沈菁爬到頂峰時,一時被眼前的景象而震撼。
崖上的風清冽,吹的人頭腦也清醒。
身後的祁淵拍了拍她的肩,接着說道:“太上皇當年其實沒料到清水縣能保下來,倭寇橫行,當時西北又大亂,沒有足夠的兵力來保清水縣。”
沈菁腦中忽然有一根線,就那麼清晰了,怪不得縣城中那麼多的火藥,無處不在的機關,年久的密道。
一直都聽聞當年太上皇命一位姓裴的機關術大家窮一生之力,竭命保下了清水縣,隻有身處其地,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祁淵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馬上就要被清澈的風吹散。
“清水縣本來應該在那場戰役中覆滅,但那位機關術大家留下了唯一的生路,就是那座破廟,它是所有機關的總開關,隻有炸毀它,清水縣才沒有後顧之憂。”
沈菁聽完這些話,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她記得祁淵的母親,也就是現在的定遠候夫人就是姓裴。
風中似乎傳來一陣歎息聲,與其一同傳來的還有濃重的硝煙味道。
二人一同下山,到了山腳,能遠遠看到散落的碎片,原本高聳的破廟轟然倒塌,動靜自然不小。
稍稍離的進些,還能看到血肉模糊的殘肢和官服碎片。
想來裴崇松的人馬上就會到,自然不便多留。
隻是,沈菁忽然想起些什麼,輕聲問道。
“那賬簿可是在你那裡?”
祁淵輕笑一聲,接着說是。
“那就好。”
馬雄送他們進密道時給了祁淵個東西,她猜應該是賬簿。
雖不是作何用處,但馬雄拼盡全力也想要守護的東西,交付給了信任的人,結果總是好的。
而剛才回答問題的人忽然陷入了一陣沉默,祁淵知道馬雄認出了他的身份。
當年外祖父修建機關時,他還小,不改頑皮的性子,經常跑去玩,一時不慎,在腕骨處不慎落了一個烙印。
當時是一位青年救了他,傷口不大,但是深及骨肉,已經記不得面容,隻是模糊記得是個很溫柔的人。
那烙上的是裴家的家印,雖然年歲已長,痕迹也慢慢消失,新嫩的肉長出來,但依稀可見印記。
馬雄給自己賬簿時連帶着一塊給的,還有一顆夜明珠,是當年太上皇賞給自己的,為了報恩,年幼的自己給了他以報救命之恩。
如果這是他最後的願景,祁淵一定會查清真相。
祁淵最後看了後面殘破的地方一眼,随後轉頭。
二人的身影隐匿進竹林中,慢慢消失無蹤。
他們走後不久,官兵浩浩蕩蕩地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