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内,天子查閱蕭衡與穆枭的上報奏折,閱至“唯剩一神秘女刺客還未落網”之字句上,微微擰上了眉頭。
笑說:“北境确實人才濟濟,竟還有人能在兩位手中逃脫,當真厲害。”
蕭衡穆枭當即跪下領罪,齊聲道:“是臣無能。”
皇上将奏折放下,頗為輕松地又問:“救回的官婦如今可都送還于府了?”
穆枭擡眸而答:“除臣賤内之外,其餘夫人皆被安置于京郊園林行宮。”
“嗯,可是有安排?”皇上不鹹不談,端起茶盅,隻是喝茶。
蕭衡接話答道:“多名官婦失蹤終究涉及到朝廷顔面,現下煩請皇後娘娘同臣做出戲,将此事尋個借口遮掩過去方可。”
皇上撇撇茶沫,對此并不上心,“事既已交代你們,朕隻看結果。”
二人叩拜,領了聖意退了出去。
行至宮門口時,莫大總管追了出來,朝穆枭說道:“皇上念惜蘇夫人傷勢,此些藥材乃是上品,特賜予将軍夫人,還望她早日康健。”
穆枭跪謝,感激天子賞賜。
瞥眼蕭衡,見他隻是笑卻不言語,意味深長倒把人盯得不好意思。
“兄長在高興什麼?官婦之案還未結清,并不是高興的時候。”
蕭衡負手笑問:“我隻是想着,蘇雅的傷勢何時能好,幾時得空,我卻想見見她。”
穆枭反問:“兄長可是要事情交代于她?我可幫你轉述。”
蕭衡擺擺手,忍俊不禁:“勞煩子枭向她替我讨枚劍穗,就跟,無璧送你的那個一樣就好。”
穆枭聞此,頓時紅了臉,沉默了起來。
二人與城門口拜别,蕭衡憐惜穆府夫婦,一人安排官婦回京之事,不在話下。
穆枭回府後,讓鐵心鐵面站于蘇雅房前,命人不得入内打擾。他則坐于床沿,攜着換藥的東西,靜靜等着她醒來。
偏蘇雅這一覺睡得極長,醒來時已是黃昏,正是萬家點燈,交替光明時刻。
蘇雅偏了偏頭,嘴裡喃語着“水”。
穆枭聽出,便倒來一杯溫水,俯身捧起她的頭,伺候她飲下。
蘇雅感知房内馨香之中額外有股沉木之味,登時想到穆枭,人也清醒了過來,卻也覺得腦後大掌渾厚溫暖,緩緩擡了眼,這才将床邊人看清。
“将,将軍?”蘇雅疑惑,記憶之中穆枭最近主動來見她的次數未免太多了些。
蘇雅被穆枭扶坐而起,卻見他動手便是要解她上衣,下意識以左手擋護,做出了防禦姿态。
穆枭卻笑,更是出奇地說道:“你我夫妻,有什麼是我看不得的嗎?”
蘇雅被這一句話雷得焦住,片刻之間竟拿不出一句話反駁,隻是與他僵持在此刻。
下一刻穆枭又伸手,繼續想解蘇雅衣帶,又被她忙地止住。
二人手指雙雙纏繞在那衣繩之上,彼此額發互擾,房中光線昏暗卻能将對方臉眸看得如此清晰。
“你,”蘇雅忽的口幹舌燥,磕巴吞吐,“你對無璧有意,不該與我親近。”
穆枭勾唇卻笑,眼目中的表情竟是蘇雅從未見過的從容,“師姐祝你我琴瑟和鳴,想必是盼望我倆歡好恩愛。”
又是一道雷電轟頂之感,蘇雅顫着唇,似有咿呀,卻再也說不出什麼。
穆枭眼下隻輕手解開衣結,正欲掀開衣襟露出蘇雅兩肩之時,掌面之上卻滴下熱淚,劃掌而落。
穆枭霎時停住了,再不能動。隻見蘇雅卻先聲奪人,勉強挺胸将衣敞開,引得穆枭瞬時便偏頭而轉視,更是收回了手。
蘇雅掐着哭腔啞聲冷語:“我自是心悅将軍,若論夫妻之道,别說這一件衣物,哪怕是衣裳解淨為将軍暖床都不敢有違。可若論此心,我隻問一句,與我歡好恩愛,究竟是你本意,還是你因無璧之意與我勉強?”
穆枭被蘇雅這一通質問,隻騰的一下站起背過身去,方才還頗為有勁的雙手,此刻一垂一負,皆在隐隐發抖。
蘇雅看穆枭收斂,想是話中他心田,不免又說:“我自欣喜你對我關心,可若其中憐愛都是因她人而起,我蘇雅也算是有傲骨的,恕我不願要嗟來之食!”
穆枭聽完蘇雅這般言語清晰有理又字字珠玑,徹底沒了道理,更是消了湧起的沖動,隻側身颔首,慌得含糊說道:“既然你不願,我讓梨雲柳曲來伺候。”
說罷,便快步流星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