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将她所知道的一一道來,淩不疑是如何栽贓陷害他人、冷眼旁觀,少商卻隻是靜靜聽着。
王姈說完,隻聽少商說道:“彭坤一定待你極好吧。”
王姈一愣,雖不解其意,但想起彭坤,心中自是酸楚難耐,輕輕點頭答道:“他待我極好。”
起初王姈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這彭坤的年紀與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他待她當真是好極了,她的至親待她都是别有用心,将她當做能交換的物件,可彭坤不同,他待她,别無所求。
“淩不疑待我,也極好。”少商道,說着臉上泛起些許笑意。
“可他利用你,對你也無絲毫坦誠!”王姈皺眉道。
“利用?你是說五公主一事吧?”少商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她走近,貼近她的耳邊道:“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在利用他?”
王姈猛地看向她,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與平日藏拙時不同,此時她給王姈的感覺很是不一樣,王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少商後退兩步道:“我與他,其實談不上利用,不過是心甘情願罷了。至于坦誠,彭坤對你可是有十成十的坦誠?王姈,與其想着如何挽大廈于将傾,不如好好考慮下日後之事。”
少商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說道:“你我之間本無情分可言,但看在你方才有心告誡我的份上,我也投桃報李一回,至于旁的,恕我無能為力。”
早朝之上,因彭坤一事,口舌之争不斷,少商如實道來彭坤和孤城案的關聯,懇請文帝赦免王姈腹中孩兒,這是她能為王姈那半點子好心做的唯一一件事。
文帝聽後,也覺稚子無辜,當場允諾彭坤妻兒無恙。
早朝結束後,淩不疑跟在少商身後,猶豫再三還是拉住了她,他對她總覺頗多虧欠,他心中有秘密、有仇恨,卻隻能對她再三隐瞞。
少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走到他身後,神色溫柔。
“你要做什麼,便放心大膽去做,我就在你的身後。”少商道。
她懂他的仇恨之苦,懂他這些年在經曆些什麼,他的生,是用其他人的死換來的,霍家的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淩不疑愧疚之餘,滿是感動感激,他知少商聰慧,怕是已揣測出些什麼,但她毫不猶豫的支持與信任,讓他怎能不動容。
隻可惜,少商才溫暖起的這顆少年心,瞬間就被霍君華之死澆了個透心涼,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霍君華死前與淩不疑說了些什麼,少商不得而知,但想來她能将淩不疑培養成這般,心中燃起的仇恨之火自是不會比淩不疑少,或許還要猛烈許多。
霍君華死後,淩不疑破天荒地應下了淩益五十大壽的邀請,事出反常必有妖,淩益這隻老狐狸自是也做下了防備,待宴席上分出勝負。
淩不疑服喪,親事本應緩上三年,這事文帝自是答應不了,便命二人熱孝期成親,而少商則因既定的禮數,大婚之前不得與淩不疑見面。
壽宴當夜,少商坐在長秋宮裡,推開窗,外面烏雲密布,她計算着時辰,待差不多了,徑直往越妃住處走去。
少商将猜測之事一一道來,求越妃與其一同面見陛下,越妃聞言驚駭不已,若淩不疑今日當真手刃淩益,便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不能活着見到少商與陛下。
“莫急!”越妃情急之中,思緒卻未亂分毫,她立刻下旨,命太子與三皇子帶着陛下親兵去淩府,無論如何也要将人保下來,活着帶回宮中。
少商随着越妃趕往文帝住處,心中暗自對其佩服不已。
少商将方才說過的話,又一次禀給了文帝,文帝痛心之餘,免不得驚怒交加,但與越妃相同,第一時間也是想着如何保住這豎子的性命。
文帝自覺對霍家虧欠頗多,是以對淩不疑一直疼愛有加,雖說這豎子從不愛惜自己,還常常與自己唱反調,可他待他,已與親父子無差。今日猛地聽聞淩不疑便是霍将軍之子,心中自是喜悅,畢竟這霍家未曾絕後,如何讓他不喜?可他孤身入淩府,欲斬殺淩益,此事必鬧得滿城皆知,教他如何替他收尾?如何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