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黑把你排除在外了？”

這一句接近控訴的話，讓你面帶迷茫的回憶了一下最近的所作所為，“我們什麼時候把你排除在外了？我們不是一直都一起行動的嗎？”

孤爪研磨緊握住你的手，少年清朗的嗓音沉了下來：“不，和那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呢？”

玻璃杯在燈下投出斑駁的光斑，他的視線落在茶幾上，側臉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和秘密有關。”

“秘密？”

“嗯。”孤爪研磨語氣越來越輕，“你和小黑之間有了秘密，而那個秘密把我排除在外了。”

如果能說得上是秘密的事情，那隻有...

你不自覺在他的手心蜷縮了一下手指，孤爪研磨迅速把手插進你的指縫裡，略帶強硬地阻止了你的退卻。

“研磨，我…”你有心想解釋，并不是如他所想是把他排除在外，隻是還沒想好怎麼和他說，再加上這段時間太忙了。

“你先聽我說。”孤爪研磨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做了下心理準備，才斟酌着開口：“那天，你說你要晚點去排球部，我本來隻以為是立原同學她們找你，所以并沒有過多在意。但當訓練快要開始的時候，你和小黑結伴回來了。”

他仰頭掠過你臉上的表情，又迅速挪開：“也許别人看不出什麼不同，但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很不一樣。你看小黑的眼神，是從來沒對我有過的。”

“眼神...？”你遲疑了下，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我當時，是什麼樣的眼神？”

“你低頭。”孤爪研磨十指相扣拉着你的那邊手微微用力，你便順着他的力道彎腰。

兩人的臉龐湊得極近，近到可以聞見彼此同型的洗發水香氣，你和他都籠罩在這苦澀又帶着清甜的西柚味裡。

他撫摸過你的上眼睫，你被那輕柔的力道觸碰得發癢，不自覺眨動了下眼睛。

“有點像，但還差一點...”孤爪研磨喃喃道。

“差一點...什麼？”

孤爪研磨收回那隻搭在你臉上的手，有些含混地回你：“情緒和光。”

你隻好重新站直身體，“情緒...光？”念叨着這兩個詞，心下有些模糊的猜想。

“練習結束後，你告訴我是前田誠找你，還給了你一封感謝信，小黑是回去拿手機的時候遇見的。我知道肯定是不止發生了這些，我以為你隻是還沒想好怎麼說，但你始終...沒有告訴我。”

他失落的語氣勾起了你心底的歉疚，哪怕有再多的原因，但你和小黑之間有事情瞞着他，的确也是不争的事實。

研磨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等你的一個解釋嗎？

“研磨...”

“我知道，我們現在都長大了，已經過了小時候無話不談的年紀。就算有了準備，但突然間感受到這點我還是會...會不習慣吧。”孤爪研磨勉強地笑了笑，好像在安慰自己，“也許過段時間，我就能适應了。”

“不要适應這種事情啊。”你一邊心疼，一邊又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有隐瞞你的想法，我隻是不知道從何時說起，再加上這段時間真的太忙了！”

“真的？但合宿回來你也沒找我...”孤爪研磨不太相信，“如果真的不想說的話...”

你怕他胡思亂想，連忙道：“真的真的！我本來也打算這幾天告訴你的，隻是在組織語言而已。”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每次光看着我不說話，就是在想這些嗎？”你哭笑不得地說道，“怎麼弄得像我和小黑在排擠你一樣？”

孤爪研磨抿了抿唇，“我知道我這樣想很奇怪...可我沒辦法控制我的情緒。每次看見你和小黑會心一笑的時候，我隻有這樣安慰自己，但是...”

他另一隻手有些煩躁和苦惱地抓了把頭發，側面不聽話的翹起一縷，就好像像他難以壓下的心緒：“但為什麼越這樣想，越不好受呢。我好像隻能隔着一層玻璃遠遠望着你們，多年來順其自然的事情，一旦被打破我就變得無所适從了起來。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問我怎麼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是戒斷反應啊。

親密和依賴本就是具備高成瘾性的美好事物，幾乎是每日不間斷接觸的頻次，更别說十年——這在生命的長度裡也顯得可觀的時間，日積月累下來，它們會在心裡留下多深的刻痕。

一旦中斷，不适和焦慮就會襲來，特别是對于易感性高的人群來說，更是尤為明顯。

親情、友情、愛情，許多人在被傷害了之後也依然沒法放棄，不就有這一點原因在嗎？

孤爪研磨撇開頭，對于一向内斂的人來說，如此剖析自己讓他頗為不自在。

“一點都不奇怪。”你軟下聲音來，助長了他隐隐透露的占有欲，“我其實覺得很開心，因為這表明研磨很在乎我。”

“...”

孤爪研磨終于舒展般歎了口氣，他抱住你的大腿，埋首在你的小腹上，難得孩子氣地悶聲道：“我當然在乎你...那你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話語間的吐息透過薄薄的睡衣滲入敏感的肌膚上，帶起一陣酥麻。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更加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卻被這近乎禁锢的姿勢攔住了去路。

“就這樣說吧，别動。”他蹭了蹭柔軟的布料。

起伏的小腹一陣一陣親吻過他的挺秀的鼻梁，你幾乎不敢大幅度地呼吸。

你定了定神：“那天...前田同學向我告白了。”

話才起個頭，緊抱住你大腿的力道就收緊不少，帶着你往前挪動了兩步。

“研磨？”

“猜到了...所以那封信是告白信？但看封面不像。”他還是沒有擡起頭來。

“的确不是告白信，是真的感謝信。”你空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穩住了身體，“總之，我拒絕了他并告訴他隻是搞混了喜歡和感激，然後他就突然有些生氣，并問我‘難懂你和小黑對我就是真的喜歡了嗎’，後面他離開，小黑就過來了。”

想到當時的場景，你有些不自然道：“小黑湊得很近，我還沒緩過神來有些慌張，所以就問他這個問題了...”

“這樣啊...”孤爪研磨語氣有些微妙，“所以小黑就順勢吐露了自己的感情？那他當時怎麼會在那裡，我記得我去更衣室換衣服前他應該早到體育館了。”

“他說是回去拿手機，然後看見我在亭子那邊。”

先不說是不是真的手機落在教室，就說亭子那邊在傍晚掩映在一片植被裡，如果不是仔細尋找，就憑校服這并不算鮮豔的顔色，怎麼可能發現那邊有人。

不過小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

“前田是白天去你們班上來找了你一次嗎，約你放學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