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難捱的冬日，就是明媚的春天。

氣溫上升，變得溫暖，人們紛紛脫下厚重的衣服，換上了輕便的春裝。

星名一華擦擦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女孩穿着灰色的雙排扣西服，底下的同色的短裙，如同每一個上小學的普通孩子一樣。

——如果忽略她穿上的打底褲的話，畢竟日本學校裡面這樣穿着的人還是少數，大多都是光着腿。

她視若如常地拉開椅子，問道：“今天是正式學習第一天哦，真的不用奶奶送你去？我們就昨天入學式的時候去過一次，還記得路嗎？”

“侑和治他們會來帶我一起去。”你讓她不用擔心，“奶奶，我多走幾次就熟悉了，學校不遠的。”

“他們兩不也是才上小學，他們能行嗎？”

星名冬一郎有點信不過那兩個跳脫的小孩：“要不，還是我送你去吧。”

你攪動着碗裡的粥，和另外兩人的白米飯不同，這是特意為你熬煮的。你夾了一片小菜放進嘴裡，含糊道：“他們之前的幼稚園就在學校附近，來回很多次了，他們記得路所以沒關系的。”

“那路上小心一點。”星名冬一郎擰着眉頭依舊放心不下，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那些過于緊張孩子的家長，“記得走慢一點，腿還沒有好全呢。”

你低頭瞥過右腿，小腿前側有一道猙獰的疤痕，被布料遮住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隻是觸摸上去有凹凸不平。

從受傷至今已經有半年的時間，現在你已經基本可以脫離拐杖行走，隻要速度不快，步伐看不出什麼差别。

“我知道了，我會慢些走的。”

星名一華見你一直低着頭，開口吸引你的注意：“書包都收拾好了沒，便當記得待會兒帶上。”

“我收拾好放玄關了，不會忘記的奶奶。”

在昨天的入學式上隻穿了小腿襪而感覺涼飕飕，今天吸取教訓選擇穿上打底褲的你，并不知道星名一華在想什麼。

在吃早餐的時候你隻是有些費勁地琢磨：昨天晚上睡覺前好像在和誰說晚安？

為了保證今天能有精神些，昨晚你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很早。爺爺奶奶都去休息了，房間裡就自己一個人，還能和誰說晚安？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你隻當是自己在自言自語，或者是迷迷糊糊的夢境。

如同真正的小孩子一樣，這件事沒有占據你的心神太久，很快你就和星名一華與星名冬一郎出門，去超市的路和去學校的路并不在同一邊。

在圍牆外告别，你在路邊不緊不慢地邁步，沒多久便停在了約定的十字路口等待。

路邊有一家壽司店，招牌綠底白字，窗框底磚全漆成了墨綠色，大門緊閉，還未開始營業。你在路邊對着玻璃窗整理了下衣服和頭發，又想到今天會認識什麼樣的人，最後對着磚縫裡的頂出來的雜草發呆。

你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的時候，街道盡頭飛奔過來兩道身影。背着書包，提着飯盒一路叮呤哐啷，打破了早晨的清淨。

兩人在你身前刹車，不停大喘氣。

“都怪你啊...呼...呼不叫我起床！”宮侑咽下口水，費勁地張嘴呼吸。

宮治叉着腰，聞言頂着起伏不定的胸膛給了他一腳：“明明喊你了好嗎？！你說馬上就起來，接結果我都吃完飯了你還睡得像豬一樣！”

“你有喊我？我怎麼不知道！”

宮治呼了口氣平複心情，他冷漠地移開眼不去看作失憶狀的宮侑，轉頭看向你。

“都是侑睡過頭，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你點頭：“等了有一會兒，我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

“沒有找錯，鎮上就這一家壽司店的招牌是綠色的，我們走吧。”

宮侑連忙跟上你們，插到你們中間把宮治擠開。

他貼在你身邊瞪大眼睛表明自己的不容易：“你真的等了很久？媽媽知道你在等我們，連忙把我從床上提起來，我早餐都是在路上吃的，差點噎到我。我出門的時候看了時間，我們慢跑過去，不會遲到的。”

被人擠得一歪的宮治磨了磨牙，站到了你的另一邊。

“說你是豬你還真的是？”他用對付笨蛋的語氣說道，“這點時間哪裡夠啊，所以明明就是侑你的錯吧。”

宮侑一愣，随即明白什麼似的快速看了眼你的腿。

他皺着臉糾結了一會兒，随即坦然道歉：“對不起，我起太晚了，讓你等了這麼久。”

“沒關系。”

兩人一路跑過來，在春日裡還冒着熱氣。你在兩人中間搖搖頭：“雖然不能跑，但是稍微走快點還是沒問題的。”

你從口袋裡拿出星名冬一郎塞給你的懷表，看了下現在的時間。

“還有十二分鐘，走快點可以趕上的。”

“真的嗎？”宮侑躍躍欲試。

宮治看向你，滿臉不在乎：“反正遲到而已，媽媽不會說什麼的，最多就是老師念叨一句。你...”

“也是哦。”宮侑轉念一想，也是，除非連續遲到很多次，不然根本不痛不癢嘛。